北宋生活顾问_作者:阿昧(172)

2017-04-25 阿昧

  林依瞧她做娘的人,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连忙安慰她道:“你两位哥哥,只是去京城领官,至于分派到哪里,还不一定呢,说不准就又回四川来了。”

  张八娘晓得这样的几率小之又小,但还是升起些希望,抓着林依的手道:“若是那样就好了。”

  林依笑道:“你如今有儿子,日子很过得,就是没娘家人在身边又如何?”

  张八娘先是不作声,良久,问道:“大嫂真是李太守之女?”

  林依笑了:“这还能有假?”

  张八娘就叹气,道:“我生下儿子后,公婆官人,都待我胜过从前,但自从大嫂嫁进张家,就又与我脸色瞧了。”

  林依道:“我也听说过了,可是因为李太守与你舅舅政见不和?”

  张八娘点头,又叹道:“以前是舅娘见了我不顺眼,如今换作舅舅看我不顺眼,反正我是个命苦的。”

  林依也在心里叹气,却不敢露出来,只将些宽慰人的话来讲,又问她缺不缺甚么,等到了京城,托人与她捎回。

  张八娘捂嘴笑道:“怪不得人人都道二嫂又有钱,又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林依听她打趣自己,立时探身,同小时一样去挠她胳肢窝,张八娘怕痒,咯咯笑着,一个追,一个躲,玩闹作一团。

  张八娘告辞时,方氏带了张伯临夫妻,顺路与她一同回娘家,yù与哥嫂话别,但方睿见了李舒,愈发生她的气,爱理不理,叫方氏生了一肚子的气回来,还不敢露给张梁看。

  因张伯临与张仲微如今都是进士,临行前几日,天天都有人来送别,这日张仲微好容易挪出些空来,便与林依商量,要请州学诸位教授到家里来吃一顿酒。林依道:“咱们家堂屋小,难不成让教授们坐在地坝里吃饭?不如你拿了钱,与大哥进城去寻个酒楼,体体面面请教授们吃个酒席。”

  张仲微觉得此主意极妙,欢喜道:“正好这几日收了些贺礼,且拿些出来去使用。”

  林依开了钱匣儿,取出几张jiāo子递与他,送他出门,又叮嘱:“早些回来,不许吃花酒。”

  张仲微袖了jiāo子,走到隔壁,将林依出的主意与张伯临讲了,张伯临也称妙极,于是进去问李舒拿了钱,兄弟俩一同进城,先挑了最大的一家分茶酒肆将座位订了,再分头请齐教授,正好坐了一桌。

  众人才举筷子,就有厮波上前,斟酒的斟酒,燃香的燃香,服侍得好不殷勤,还有几个闲汉垂手侍立,恭恭敬敬问主人席位上的张伯临,有没有物事要买,要不要唤伎女相陪,他们全可代劳跑腿。以往张家还有些钱的时候,张伯临兄弟也曾随张梁到过几回酒楼,那时除了量酒博士,哪个肯搭理他们,如今见了这许多人上来献殷勤,不免都有些得意,于是将出几个小钱,使唤闲汉买来些gān果子,分与众教授食用。

  席间有一位陪酒的乡绅,人称洪员外,曾想过把自家女儿许配给张仲微,只是说迟了,未能成行,如今见他全家都要进京,好不荣耀,就又动了心思,要将一名庶女送把他做妾。

  那日林依的“教导”还在耳边,张仲微哪里敢收,只连连与张伯临打眼色,张伯临便开口替兄弟拦道:“仲微新婚燕尔,员外怎好此时叫他纳妾?”他言语耿直,洪员外面儿上挂不住,竟拂袖yù走,另一位陪酒的忙拉住他,玩笑道:“洪员外急甚么,仲微不收,还有伯临,他可不是新婚。”

  洪员外就又欢喜起来,重新坐了,问道:“伯临可愿意?”

  自李舒学会了吃醋,如今张伯临与李舒两人好得蜜里调油,再者赴京路途遥远,着实不想添人,只好抱歉拱了拱手。洪员外的脸又黑了,讲了几句酸溜溜的话,意指他如今中了进士,就眼高瞧不起人。

  张伯临很不高兴,赠妾是件雅事,怎能qiáng求与人。座上其他几位教授也认为,赠妾又不是甚么大事,收下固然好,不收又能怎地,哪犯得着与人置气,于是各自饮酒,不与洪员外言语。

  那洪教授坐了会子,见无人理他,竟起身先走了。他一走,就有位教授道:“伯临不必理他,他不过是仗着有个女儿嫁到了京城官宦家,脾气大些罢了。”

  张伯临这人不记仇,就是没人劝,也只一笑带过,当即重举了酒杯,与张仲微二人轮番敬酒,好似方才不愉快的事从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