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微叹气道:“我爹死活不肯让我上奏折,有官司在身,差遣一事只能拖着,我这不知哪日才能上任呢。”
张伯临不大关心张栋,却忧心兄弟前程,猛吃了几杯酒,拍着张仲微的肩膀道:“你放心,此事包在哥哥身上。”
张栋都棘手的事,张伯临能有甚么法子?李简夫虽是他岳丈,可又不会听他的话。张仲微只道他是安慰自己,随口应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
张伯临却不是说说而已,酒后分别回家,马上提笔,与李简夫写信,信中只讲了一件事,称他要休掉李舒,至于理由,是一片空白,留待李简夫自己去想。他写完信,封好封筒,命一家丁雇一匹快马,以最快的速度送去雅州。
李舒从未见过张伯临主动与她爹写信,玩笑道:“你这个女婿,也真够务实,差事定了,才肯赏脸与我爹寄信。”
她玩笑,张伯临也玩笑:“是,我嫌这差事不够好,请岳丈与我换一个,若是不肯,就把你休了。”
李舒自然听出这是假话,轻轻捶了他一拳,笑骂:“你敢。”
她没把张伯临的话往心里去,不料过了十数日,季夫人的加急信至,问她与张伯临闹了甚么矛盾,竟让他起了休妻之心。李舒大吃一惊,忙去问张伯临,张伯临却道:“男人间的事,与你不相gān。”
李舒心下奇怪,抖着季夫人的信道:“那我娘的信,该如何回?”
张伯临想了想,还是将事qíng托盘而出,诚恳道:“我兄弟俩,承蒙岳丈关照,但人各有志,又何必qiáng求。”
李舒理解他们的兄弟qíng,却又十分委屈,落泪道:“若我爹不答应,你就真要把我休了?”
第130章 太守撤诉
李舒怀着孩子,张伯临不愿叫她伤神,好生抚慰道:“你又孝顺,又贤惠,还为我们张家怀着子嗣,我哪里舍得休了你,实在是为兄弟忧心,才出此下策。”
这话暖人心,李舒止了泪,勾起嘴角,道:“你们倒是兄弟qíng深。”
张伯临搂了她道:“仲微若过得不好,我这做大哥的,怎能安心赴任。你是大嫂,也当为他想想。”
若张伯临bī着李舒,她或许会赌气,甩手不理,但如此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她无法拒绝,当即铺纸提笔,与季夫人写信,央她劝一劝李简夫,放过张仲微。
张伯临在旁指点,教她将休妻一事写得严重些,好让季夫人着急。李舒嗔怪,张伯临拱手道:“待得事成,我再向岳母赔礼。”
李舒拗不过他,只得将自身处境编排一番,又朝信纸上滴了几点茶水,才叫家丁送出去。
季夫人接到信,首先留意的是信纸上的斑斑点点,还以为李舒是一面落泪一面写的,大急,bī迫着李简夫赶紧写回信,道:“舒儿怀着身子,怎能受此折磨,你赶紧把官司撤了。”
李简夫早已收到张伯临来信,以为他只是吓唬人,根本没打算理会,此时听季夫人讲了李舒信中所述,惊道:“张伯临好大胆子,他真准备休掉我女儿?”
季夫人晓得李简夫软肋所在,不再提李舒所受的苦,只道:“舒儿可是你的嫡长女,若被休回家,你颜面何在?”
李简夫又气又急,大骂:“女婿到底不比儿子,怎样待他都是不亲的,我才与他谋了个好差事,他还不晓得满足。”
季夫人催他写信,将毛笔塞进他手里,道:“你们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但女儿是我生的,我不能不管。”
李简夫的手被季夫人捉着,只好坐下写信,快马送了出去。
张栋那边接到信,展开来看,李简夫要求张仲微与他各退一步,只要张仲微在朝堂上保持中立,他就让洪员外撤诉。
张栋如释重负,将信递与张仲微瞧了,道:“喜事,咱们去吃一杯。”
张仲微满心都是对张伯临的感激,便道:“明儿再陪爹吃酒,我先去向哥哥道谢。”
张栋不悦道:“他都上任去了,你去哪里道谢?”
张仲微道:“祥符县离东京近,我走着去也花不了半个时辰。”
张栋觉得张仲微把张伯临摆在了他前头,很不高兴,沉着个脸,就是不点头。杨氏毫不客气道:“大郎是看在二郎的面子上,帮了你一把,照理你也该去向大郎当面道谢,如今二郎要代行,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