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摇头,道:“怪不得酒肆的经纪,将吃食卖得贵,原来酒肆的酒客,都是慢慢吃,半日才换一拨,我要在那里候许久,才能卖出两碟子,还不如在夜市薄利多销呢。”
张仲微笑道:“不然那些经纪,怎会各个脚店到处跑,你只守在一处,自然赚不了钱。”
青苗闻言更加沮丧,道:“我哪有空去满城跑,看来这钱是赚不了了。”
林依道:“我倒有个法子。”
青苗惊喜问道:“甚么法子,二少夫人快讲。”
林依笑道:“咱们自己开个酒肆,你把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放在那里卖,岂不美哉。”
青苗欢喜道:“那我多做几样,凑个攒盘,准保人人都爱吃。”
林依赞许点头,又道:“小酒肆就开在家门口最好,可惜对面已有一家。”
张仲微道:“热闹的地方多得是,改日我有空时,带你上街逛逛,选一人多处将酒肆开起来。”
林依担忧道:“离家太远,总觉得不放心,万一有泼皮上门捣乱,怎办?”
张仲微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官,开张时请几位同僚上酒肆来坐坐,还有哪个泼皮敢来?”
林依起身福了一福,玩笑道:“往后还要靠张编修照拂生意。”
青苗一见她两口子有打qíng骂俏的苗头,忙悄悄退了出去。
林依笑骂一声,问张仲微道:“听你这口气,与各位同僚关系有改善?”
张仲微苦笑道:“我与李太守不和的事,才半日功夫就传遍了,有几人开始拉拢我,他们热衷,我却苦恼。”
林依道:“那你还道要请同僚来照顾生意,若被李太守怀疑你投靠了另一派,怎办?”
张仲微道:“官场上的那些人,哪怕腰里别着刀子,面儿上也是一团和气,两派虽政见不同,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但表面功夫都足得很,经常聚在一处饮酒作乐呢。”
林依道:“既是这样,那等我们酒肆开张,你请各位同僚去正店吃顿饭。”
张仲微惊奇道:“娘子你不是不许我去正店的,那里可有伎女。”
林依狠捶了他两下,道:“你只许吃酒,伎女都召来陪别个。”又问:“难道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爱伎女?总有例外的罢?”
张仲微想了想,道:“还真有一位上司,既不纳妾,也不召jì;还有一位同僚,不纳妾,只爱伎女。”
林依惊喜道:“真有这样的人?还是你上司?这可得跟着学学。”
张仲微不以为然道:“我本来就是这样,有甚么好学的。”
林依见他自夸起来,笑着朝他腰间戳了一下儿,张仲微顺势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这几日忙碌,咱们好几天不曾……”
林依推他道:“还没洗澡。”
张仲微只当没听见,嘴上不停,手下不停,迅速抱着她滚到了chuáng上去,一阵快活。
第二日起chuáng,二人吃过早饭,张仲微照常去翰林院当差,林依送他到门口,见青苗蹲在屋前,望着对面发呆,奇道:“你在这里作甚么?”
青苗道:“姜辣萝卜和酱甘露子端过去就是钱,可惜我没功夫在那里侯着。”
林依道:“我与你出个主意,端去叫婆婆帮你卖,一份五文钱。”
青苗质疑道:“虽是近邻,她也未必那样好心。”
林依道:“每卖一份,与她抽取一文钱,你看她热心不热心。”
青苗欢天喜地跳将起来,吓了林依一跳:“二少夫人好主意,我这就去,都是街坊邻居,也不怕她赖皮。”她动作极快,话音未落,人已跑到对面去了,林依望着她背影摇头笑笑,走进屋去。
没一会儿,邻居林夫人来敲门,问道:“合伙开酒店一事,林夫人可想好了?”
林依先前还对林夫人口中的开店秘诀很感兴趣,但现在她只想踏踏实实从小本生意做起,就对其失去了兴趣,于是扯谎道:“我家官人做着官,不肯让我做生意呢。”
林依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夫人当时就信了,不再纠缠。她不禁惊讶,连市井百姓都相信做官的人不愿做生意,难道北宋官员,真的都认为做生意是有rǔ身份的一件事?她想到这里,又暗自庆幸,幸亏张仲微没那些固执的念头,不然他们家就真的要受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