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升一愣,还真是这样,他的确拿不出甚么具有诱惑力的物事来,不禁懊恼,都道牛大力人蠢,为何到了他面前,脑子比谁都灵光。
牛大力也搂住他肩头,笑道:“表弟,你也莫太小气,那兰芝不过是个伎女,就是借我玩两天又怎地,待我兴致过了,一定原封不动还给你。”他见杨升的脸色越来越糟糕,连忙补充道:“不仅还你,还多送两个。”
杨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揍他的冲动,正色道:“表兄,我是想迎娶兰芝作正妻的,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牛大力张大了嘴,惊讶道:“我玩笑?我看你才是玩笑,这都多少年了,怎地还把这话挂在嘴上。”
杨升盯住他眼睛,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牛大力一阵大笑:“你就白日做梦罢,娶兰芝,别说你娘,我都不会答应,我可不愿管一名伎女叫弟妹。”
杨升道:“管你愿不愿意,兰芝都是你未来的表弟妹,你对她尊重些。”
牛大力捧腹,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他道:“好,好,好,我等你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你还没将她娶进门,我就将她收进房。”
在一个月内娶兰芝,杨升可没有把握,不过能赢来一时安宁,还是不错的,他想了想,道:“一个月太短,一年。”
“两个月。”牛大牛摇头。
杨升:“十一个月。”
牛大力:“三个月。”
……
二人一阵讨价还价,最终达成折中协议,以半年为期,若半年内杨升还没办法娶兰芝过门,她便归牛大力所有。
杨升暂时稳住牛大力,与其分别后,直奔家中,劝说牛夫人去张仲微家赔礼道歉,修复关系。
牛夫人才被他气到,还躺在榻上缓气儿,就又见他来讲这个,立时火大,指着他唤金宝:“去替我打这个不肖子。”
金宝哪里敢打杨升,但牛夫人的命令,若不服从,下个挨个的人就是她,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装模作样朝杨升身上拍了两下。牛夫人犹觉不解恨,连声叫道:“取家伙来打。”
金宝只好去寻了柄条尺来,朝杨升胳膊上敲了两下,牛夫人还在喊打,金宝劝道:“夫人,少爷已晓得错了,暂且放过他罢。”
牛夫人竖起眉毛,骂她道:“小骚蹄子,你为甚么替少爷讲话,莫非是看上了他?”
金宝连声称不敢,牛夫人却已伸出手,朝她身上拧了好几下。杨升瞧得直皱眉,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他回到自己房间,心想劝牛夫人去道歉,看来是行不通了,不如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既然是道歉,就得备份像样的礼,最近杨家生意惨淡,杨升已有好久没从牛夫人那里领到零花钱,数了数自己的积蓄,又少得可怜,只好在卧房中搜罗一番,偷偷将些值钱的家伙装起,当作礼物送到了张仲微家。
他挑的时候不错,正是张仲微在家,不然林依肯定见也不会见。张仲微请他到里间坐下,道:“舅舅今日怎地有空到我家坐坐?”
杨升诚恳道:“我是来特意来向你赔礼的。”
张仲微忙道:“你是长辈,这话我怎么敢当。”
杨升叹道:“现如今不管我去哪个酒楼,都只有被拒之门外的份,真是苦不堪言,我知道是我们错在先,怪不得你们恼怒,只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回。”
张仲微挠了挠脑袋,诚实道:“我们并没有恼怒。”
也是,张家既没上杨家去闹,也没嚷嚷着要找牛夫人算账,罚款的事儿,乃是欧阳府尹发的话,衙役执行的,那些罚来的钱,张家也并未捞着好处,全部是充了公,因此张仲微说他没有恼怒,杨升还真挑不出甚么来。
此路不通,杨升灵机一动,不再提道歉的话,改口道:“我家有位友人自四川来,捎了好些辣豆瓣,我看你今日就有空,不如到我家去尝尝。”
张仲微不想去,便扯谎道:“这两日身上不慡利,别把病气带到了你家。”
杨升道:“正巧我认得一位好郎中,且随我去瞧瞧。”
张仲微无病,自然不肯去,又再寻不出借口,只好大声唤杨婶来换茶。杨婶听到,连忙走到柜台边上,向林依道:“我才送了茶进去,怎地就要换,只怕是二少爷遇到了难事,二少夫人快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