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名门_作者:画闲(4)

2017-05-02 画闲

  这辈子,琴棋书画一样不懂,附庸风雅权作耳旁风。别的庶女不是王爷便是高官,只自己,粗笨不通地嫁了过来。

  这辈子,做些粗燥的荷包赚了钱财全搭给了那些骗吃骗喝丫鬟们,不懂得变通和拉拢人心,现在被人卖了也没有人可以搭上一把救了自己。

  这辈子,安分守时,被人朝打暮骂,尽管身上有贵人血脉,却生生要被人卖了去。

  这辈子,争着一个贤惠美名,夫君要纳妾便纳妾,要娶什么人都替他奔着走着忙前忙后,待几个女孩子也毫无嫌隙掏心掏肺,结果一连几月便都见不着他人,其实早已对他心如死灰,却还要勉qiáng维持。

  一切都默默承受了,她只求和平,岁月安静无忧。没想到此番竟要被人牙子发卖了去!

  她就是木头人,也有承受不住的一天啊。

  扔了蜡烛在帷幔上,立刻就燃烧了起来。火苗好像chūn天拔地而起的小糙一样,迅速连成一片,熊熊燃烧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丫头婆子的声音一声声传了进来。

  huáng阿伊端坐在镜子前,细腰盈盈,不堪一握,更兼得墨发玉肤,眉目静好,在火光中,美得夺人心魄。

  二 进府

  更新时间2012-8-9 17:05:11 字数:2278

  再睁开眼睛时,她手里拿个小皮鼓,正在街心站着。街道上行人匆匆,有人卖着糖葫芦,有人卖着小风车。这是哪里?我是谁?阿伊扭头来回张望着。眼前的清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这是她儿时,而这里,是她母亲做役使的浆洗房门口。她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还有些眼熟的店老板点头哈腰地招待客人。

  她小小的战粟了下。前一刻还葬身火海,此刻她便身处此地,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惶惑地走了进去。客人刚出门,店老板就叫住她了:“小阿伊怎么又乱跑来了,你娘在后院呢,去找你娘玩吧。”

  阿伊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的是小时候,这个场景她是依稀记得的。

  母亲在院里和其他女工一起浆洗衣服。

  这都是很遥远的记忆了。母亲是浆洗房的女工。她天天看母亲带着一壶酒坐在河边,手冷了就喝点酒暖暖身子然后继续浆洗衣服。她很快回想了起来,母亲,母亲……她热泪盈眶,没想到还可以再见到她。

  她跑了过去,扑进母亲怀里。母亲扭过头:“阿伊,你怎么跑出来了,还不回家去,小心人牙子来拐了你。”

  “娘……阿伊……阿伊好想念你啊……”阿伊抬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痴痴望着母亲。

  母亲正是年少,约莫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粗布蓝衫衣裳,却生得很是姝媚,听到小女儿这么念叨着,触动了她的心弦,侧首,笑得凉薄。

  晚间回家时,阿伊捧着母亲买的地瓜吃不下去,她知道家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才到家,就看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和一个老婆子在门外等着。

  “我们是huáng大人家的人。”一个小厮冷冷地说着。

  母亲微白的面孔稍稍泛起了点血色。

  “我们不是来接你的。我们是接huáng家七小姐回去的。”旁边老婆子笑哼哼地说着。

  母亲面色如土,把阿伊紧紧拽进怀里,泪水涔涔而下。上一辈子的阿伊年小,不知道母亲此刻正心如刀绞。她舍不得阿伊,可是把阿伊留在这里,一辈子吃苦受罪,进了府里再不济也可以吃饱,虽然比不过府里正经的姑娘们,但是说什么也是huáng郎的孩子,不会如跟着自己般不济。

  母亲从桌子上拿了些红枣苹果,塞进几个人的手里,颤抖着说:“我女儿调皮,在去府上的路上,还请老妈妈多多关照了。”

  老婆子不屑地瞥着那些果子,看着倒还新鲜还是收下了。阿伊心中也很难过。浆洗房的活计只是勉qiáng维持温饱而已,妈妈身上只有几个铜板,这些果子在这个贫寒的家里也弥足珍贵。

  “你去了府里要小心谨慎,别乱说话,不要和人家争气,做好自己的事qíng。知道了么?”母亲含泪jiāo待着阿伊。

  “知道了。”阿伊心下也很惨恻。上辈子入了府,便听人说自己母亲下贱,她感觉自己的低贱都是来自于自己母亲,因为一份耻rǔ感和怨恨,她竟再也没有联系过母亲,现在想想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啊。她才是唯一一个会为自己流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