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都说忘了,你不认识huáng牲口。是我们的小堂哥,人品啊,真是……”阿雪到底是在内宅憋坏了的女孩子,喜欢道人长短,“还有其他几个堂哥,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问诗书都是一问三不知,说起哪家的花魁好倒是头头是道。”
她说着说着,却再也不提到底是什么计策。点到即可,再说反而累赘。当然,阿伊不知道的那些qíng况也都要好好说道一番,好让阿伊挑出来到底让谁和谁闹起来好。
阿伊听她把所有堂哥的秉xing喜好说了一遍,又讲起了程家的làngdàng公子哥们。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更何况这样的世族大家。相比较很多世族来说,huáng家还算是子嗣单薄的了。
“我们都是内宅女子啊……出府都是难事。”阿伊想法子推脱掉,她设了套,她咬了饵,却不想掉下去。
阿雪笑声恍若明珠陡降般清朗,却没有听懂阿伊话中有话:“妹妹你三天两头的出府,你只当能瞒得住人啊,这府里谁不是人jīng啊。你是怎么认识墨世子的,你说,你快给我说!……”
阿雪握住她的双手,眼睛笑得好像月牙,反而把阿伊说的羞赧了。
若是真有什么辛秘私事告诉了阿雪,阿雪踏出了听香楼的门就会变脸说开了吧。
不是阿伊腹诽,而是曾经,真的遇到过那样的qíng况。
上一世,那命中注定的花灯节后,她巧遇了心仪的郎君。自己推心置腹,而阿雪,拿着自己新赶工做的月华裙连笑容都如今日般口蜜腹剑,若不是曾经经历过那样不堪的往事,又怎会在今日生了那么多的警惕。
阿伊见说得差不多了,抽出手,端茶:“欸,时候也不早了,阿伊真的乏了,姐姐今天说的事qíng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以后再不要提了。”
拒绝的话说的掷地有声,不容反驳,阿雪再要说什么,阿伊已经转身走向屏风后的内室去了。
她脸色几变,不就是庶女么,所有人都给我眼色看,连你这个攀高枝的外室生的女儿也敢做张做乔。她忍气吞声,走出门外,想起自己放下身段觍颜巴结,阿伊竟然不假辞色,压抑不住啜泣起来。
没关系,话已经带到了,阿伊能拿得住男人的心,就一定就有手段拿住夫人,只要程锦华走了,生了争气的庶长子的母亲就有机会了!
对了,她还有哥哥。娘无意中说的的这个主意还要带到哥哥那里,可是哥哥半个月没有回府来看看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想起屋里夫人安排下的堆积如山的绣活,她只觉得人生晦暗,恨不得立刻带人把huáng府抄家,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下了大狱!
听香楼里一个还没留头的小丫鬟踮脚尖走过来,听香楼可真吓人,连个敢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个漂亮可人的七小姐真的住在这里么?
她磨磨蹭蹭地绕过了浑身杀气凌凌的四小姐阿雪,蝴蝶一般轻快地上了楼梯,敲开了七小姐的屋门,闪身进去,把所见所闻轻声全对七小姐说了,领了几个铜板,又高高兴兴地走了。
阿伊听后,心中大定,又忍不住笑那看柴房的婆子目光短浅。
“你醒了没有?”阿伊轻声问着帐中的烟烟。
烟烟本想再装会儿睡,没想到阿伊一语道破了,只得用手指拨开了帐子,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直直看着阿伊。
“你呼吸的声音有些急促,我还怕你做噩梦呢。”阿伊吁了口气。
“那主意,很不错。”她回答阿伊。
烟烟很少说话,能说出这些话,看来是颇有意动了。
“你别忘了,她还有个哥哥。这主意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们何必趟浑水。只需要暗中留意就好了。”阿伊绞尽脑汁地安抚着烟烟,从烟烟最近几次行事阿伊就发现了,上辈子遇见的她过分胆小怕事,这辈子遇见的她,却和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只要想做就一定会去做。
烟烟听了,虽然还是不言不语,眉宇间却少了几分凝重了,端起阿伊喝剩下的茶盅,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柴房里她睡觉倒不觉得孤寂,就是没吃没喝忍坏了。
“我不能把你留在huáng府了。晚上你穿了斗篷,遮住面容我把你送到我母亲那里……那关押你的婆子没出息地逃了,一路上又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把你放出来的事qíng除了chūn嫂和我没有人知道。你走了之后,到时候我买通几个人去说话,告诉夫人是那婆子看你伶俐漂亮就卷了你出去卖了。你是我这里的丫鬟,卖身契也一直是我收着,夫人想跟我讨要了去官府申诉,也是没那么容易的。我搬过一次家,丢了也正常。”阿伊一直细心观察着烟烟的神色,说道卖身契的时候,烟烟缓慢抬起了头,用莹亮的大眼睛痴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