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钦笑了,自觉荒谬,竟因为这小小的花,联想到了两个女人。
他拉上纱帘,回身坐到位置上,摁熄了香烟。办公桌上摆好了亟待他解决的文件,他揉了揉太阳xué,投入到工作中。
电话铃突然响起,陆应钦轻叹一口气,接了起来。
电话里关义极尽修饰着用词,但是表达的意思还是非常明显。
冬天那死小子在学校里惹祸了!
陆应钦挂断电话便抓了衣服出门,自从把那孩子送到封闭式贵族小学,他便一直没怎么管了。那孩子也是奇了怪了,和俞佳佳,保姆都能好好相处,唯独一见着他就跟见了仇人一样剑拔弩张。
这一点倒是和他妈像极了!
陆应钦一怒之下把他送到寄宿学校眼不见为尽。不想这孩子还非得找找存在感,净给他添麻烦,还嫌他被他那不知好歹的妈折腾的不够!
学校的老师倒是非常客气,冬天那满小子看着瘦得跟豆芽菜儿似的,凶起来倒是像他,一个人打三个,还把人揍得鼻青脸肿。
陆应钦不是旁的家长,他的世界里只有ròu弱qiáng食。见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吃到亏,倒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老师让他带回去好好谈谈,他也是满口承下。
坐在车上,孩子一直没有讲话。
陆应钦斜睨他一眼,轻嗤:“怎么着,表达不满呢?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冬天到底是个孩子,经不起他激将,“关你什么事?”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陆应钦倒也没生气:“我是你老子,你看到了吧,你惹事还是我来收拾。”
“我可没求你。”
“臭小子!”陆应钦瞪大了眼睛,正是准备好好教育下这孩子。孩子不理不睬的一扭头,拿后脑瓜子对着陆应钦,他露出来的脖颈白皙如雪,陆应钦突然想起了同样对他不理不睬次次让他吃瘪的程端五。想想她对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就气得发抖。
一死一了百了?这世界上有这么简单的事么?陆应钦冷冷一嗤。
他皱了皱眉,粗鲁的把孩子脑袋一扯,“小子,我问你,你想不想你妈!”
冬天一听,眼底的渴求立刻显现,到底是个孩子,又脆弱又不懂隐藏qíng绪。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撇了撇嘴没理他。
“我知道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了。”
“这次不骗你,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让你见你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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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星期陆应钦都没有在出现,程端五觉得自己像是风雨飘摇无依无靠的浮萍。每天梦了醒,醒了梦,她恍恍惚惚,几乎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梦着。
每一个惊醒的夜晚,梦魇缠绕,脑海里总是不断重复着那些痛苦的过往。
每天照顾她的阿姨都会叫她吃饭,起先她也不愿意配合,可是看着年至中年辛苦奔生活的阿姨,她不忍为难别人,再怎么难受还是按时吃饭,休息。
她知道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不想再连累更多人。每每梦回,她已经被罪孽折磨得几近崩溃,她不能让自己背负的更多了。
周末,陆应钦有备而来,他跟沉默的程端五一起吃的午饭,整个过程中程端五还是一言不发。几天不见,她又瘦了,大大的眼睛下一片青黑让她看上去像个枯槁的病人。她吃饭的时候几乎无声无息,陆应钦再怎么屏住呼吸,都好像听不见她的呼吸声一样。
他撂下碗筷,冷漠的叫人收拾,程端五没有故意忤逆,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程端五,你以为这样下去,折磨死你自己,我就不会追究了是么?”陆应钦的语气平静的叫人心慌。
程端五还是没有回话,头也不抬,陆应钦看不清她的表qíng。
“起来,去穿件衣服,我们出去一趟。”
程端五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我不想出去。”
“呵,”陆应钦冷冷一笑:“不是还没死么?活着就给我听话一点!”
陆应钦粗bào的扯着程端五,她轻薄得像个纸片人,陆应钦只稍微用力就把她扯了起来。他的手死死箍住程端五的手腕,她的手腕细的几乎他再用力一些就能折断,这样的触觉让他有些心惊。
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狠心,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