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灵怕他伤了自己,站的很近,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响动,盛业琛敏感的叫道:“叶清!叶清!是你吗!是不是你!”
他努力的抬起了手,在空中挥舞着,想抓住陆则灵。陆则灵看着场景,越看越心酸。沉默的抬起了手,抓住了盛业琛的手。
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不想让他在这样脆弱的时候再失望。反正冒充叶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清清,我头好痛。”他的声音脆弱得像个孩子:“怎么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什么不开灯,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
他反复的摸索着陆则灵的手背。那样深qíng那样眷恋。
陆则灵觉得痛,这痛有如锥心,她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不忍心。单人病房明明有暖气,陆则灵却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她极力忍耐着颤抖,她不想露了陷,叫盛业琛发现。
盛业琛一直在呢喃,声音不大陆则灵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絮絮叨叨的,一刻都不曾停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知怎么的,突然甩开了陆则灵的手。发了狂一般吼道:“你不是叶清!你不是!你是陆则灵!你是陆则灵!”他突然又失控了起来,挣扎着从chuáng上爬起来,点滴的软管被他拉扯得几乎要变形。陆则灵和保姆都慌张极了,赶紧过去按住了盛业琛。虽然他病着,可是发起狂来却力气大的不得了,不知是不是药xing过了的缘故。他一把甩开了陆则灵。陆则灵踉踉跄跄的往后跌去,膝盖撞到了chuáng头柜,小腿一软,身体不再平衡,往旁边摔倒,额头撞到了待客的茶几。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陆则灵几乎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保姆仓皇的尖叫声响起:“血……陆小姐……血啊!你流血了……”
保姆的尖叫终于勾起了盛业琛的几分理智,他终于不再失控不再发狂,只是本能的凭着声音寻找着方向。他的双眼失焦的望着远方。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终于安静了,不再拔针了,陆则灵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全是鲜红的血。
她冷静的抬头看了一眼盛业琛,又看了一眼保姆,若无其事的说:“我没事,这么点小口子没问题,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你照顾好他。”
额头fèng了三针,医生给陆则灵包扎好以后,她又回了病房。盛业琛体力耗尽,睡着了。
保姆给她弄了点吃的,她不饿,却还是接了过来,三两下吃完又回去继续守着。
大概三点多的时候,病房里来了陆则灵意料之外的人——叶清。
原来她并没有走,最终她还是舍不下盛业琛,不愿不告而别,她也和盛业琛一样,还被感qíng羁绊着,还在期待着这最后的几天,事qíng能有所转机。
她在病房里看到陆则灵的时候,眉头皱了皱。陆则灵知道她并不高兴在这里看到自己,毕竟即使是分手了,该在这里也应该是叶清而不是她。
叶清没有和陆则灵说话,只是从保姆那里问了几句qíng况。她没有坐凳子,只是蹲在病chuáng前,脸紧紧的贴着盛业琛的手背。
她在哭,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确实在哭。
陆则灵从来没有这样羡慕过叶清,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为他哭,她哭得伤心,旁人看了也很动容,而陆则灵,却连哭都要躲起来。
她是没有资格为他哭的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守了几个小时,盛业琛一直没有醒来。
“你能出来一下吗?”陆则灵打破了沉默,对叶清说。
叶清不舍的看了盛业琛一眼,跟着陆则灵出了病房。
连续守了两天两夜,断断续续加起来没有睡到八小时,陆则灵脚下虚浮,她轻扶着墙壁才能让自己站直。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像是戴了度数太高的眼镜,脑袋晕晕的。陆则灵伸手将长廊里的窗户推开了,冷风chuī进来,chuī在她脸上,她终于清醒过来。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陆则灵开门见山的问。
“什么怎么办?”叶清盯着陆则灵的脸,反问。
“现在医生正在研究治疗方案,这血块现在压迫了他的视神经,可能会开颅,手术有风险,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
叶清抿了抿唇,问她:“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