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在别人的眼里也许还很年轻,可是在她身上,却已经看不到关于年轻的影子了。
不是她的外貌苍老了,而是她的心冷然了,她紧紧的握住chuáng上男人的手。
“毅风哥,你骗我,明明就已经生病了,却还假装着很健康的样子。”
几年间,他断断续续的咳血qíng况,qíng况愈来愈严重,他还是瞒着她。
直到有一次她把实验报告落在家里,回去的时候发现他晕倒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那时候她真的很慌,害怕他就这样离开,亲人一个个都走了,就连陈嫂也在两年前就因病离世了。
现在,就要剩下她了吗?好不容易她毕了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小惜,天亮了吗?”他睁开眼,鼻梁上,带着令他不舒服的东西,这让他皱眉。
闻言,她掩饰了眼里的悲伤,尽量不让自己的坏qíng绪感染到他。
其实,天亮已经好久了,只是他一直沉睡着。
医生说,他的肺癌已经晚期了,时日已经不多……
“是啊!天亮了。”
她太疏忽了,连毅风哥生病了也不知道。
“天气似乎挺不错的,小惜,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的jīng神似乎很好,伸手就要拿走鼻梁上的呼吸管,却被她制止了。
“不行!”她绑着脸,眼里一片忧色。
“没事的,再不出去,我就……”
“不会的!我不准你说这种晦气的话听到没有!”她忽然站了起来,很凶的说。
他愣了愣,唇角浮开了一抹笑靥,说:“没事的,就只是走走……”
在他的坚持下,她终是不忍心,扶着他到后面的花园。
他的jīng神很好,对答也很清晰,呼吸看着也不那么困难,这让她非常惊喜。
也许,出现奇迹了也不一定。
“小惜,我有话跟你说。”夜晚,病chuáng上的他看起来还是jīng神奕奕。
她拉了张椅子坐到chuáng边,安静的听他说。
“我爸妈,一直不清楚我的病qíng,我不想他们难过,可是我怕万一……”
“没有万一,你一定会好的。”她马上就否决了他这个想法。
他却笑着摇摇手指,继续说:“你拿着这个DVD,里面有我的录像,到时候你就拿给他们……”
苏韵惜沉重的从他手里接过DVD,他的唇角始终是含着笑的。
这五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很满足。一直最怕的就是今天的局面,他无法再照顾她。
他之所以那么晚才去找她,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可是后来他又怕万一自己挺不过去,他想在自己走之前去看看她。
他看得出,她其实并不开心,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刻意遗忘着什么。可毕竟再怎么遗忘,心受伤了就算再怎么去fèng补它也没有用了。
“小惜,如果有幸福的机会,一定要去抓牢它,答应我好吗?”
苏韵惜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有她可能也没有那个心。
见她迟迟不答,他一时心急,咳了起来。
“毅风哥,你等着我去叫医生。”她担心的想要去叫唤医生,他却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答应我。”
两个人中,至少也要一个是幸福的,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他不想她也如此。
苏韵惜心急如焚,只得答应他,然后连忙去叫医生过来。
只是,罗毅风再也等不到她回来了,他看着她焦急的跑出病房的身影,最后定格在嘴角的,是一丝宽慰的笑。
伸在半空中的手倏然如惊弓之鸟,无力的垂了下来……
……
机场,苏韵惜紧紧的抱着骨灰盒,她要带着他回到故里安葬。
罗爸爸和罗妈妈因为伤心过度,葬礼上几度晕厥过去,虽然后来看了DVD好了许多,可还是终日以泪洗面。
她理解他们心中的痛楚,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为痛苦的事了。罗妈妈的身体不好,现在已经躺在病chuáng上了。
罗爸爸担心她这样下去身子会消受不了,也就委托她,送罗毅风的骨灰盒回A市。
其实,这几年她都有回A市,爸妈的祭日她还是要回去的,她跟那边的朋友也都有联系,她不可能为了忘记一个男人而永远不踏入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