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娶叶肃悦那天她作为嫂子全程招呼客人,对每一个来祝贺的人微笑,开心的就像自己的婚礼一样。
当一切结束,她回到家里,看着寂寥的月色她才哭了出来。哭的像个孩子,哭的双眼模糊。
那天,也是叶肃东和她结婚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他用力的握住她的双肩,像一只bào怒的狮子,盛气bī人,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他使劲的摇晃着她,咄咄bī问:“陆江晨!你有没有心!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心!”
他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而她只重重的抹掉一脸湿泪,用力的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对他吼:“叶肃东!我就没有心!我的心都给了沈懿了!!”
她仿佛忍耐了许久,仿佛沉寂了许久,当她毫无畏惧的把这句话吼出来时,她才注意到,一贯波澜不兴喜怒不颜于色的叶肃东整个人都因为急怒而颤抖着。他凶狠的把她推到chuáng上,结婚那么久他从来没有这么粗bào的对待她。她拼命的挣扎仍旧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无力的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时间在那一夜是那样的难熬,仿佛一个盛满了细沙的沙漏,缓缓的滴落着,周而复始,将痛苦无限的拉长。之前粉饰太平的所有一切都在那一夜被分裂蚕食,她反抗无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那天之后叶肃东就像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不着痕迹,gān净利落。后来她从老爷子和别人的谈话里才知道叶肃东主动申请参与了地方上的考察。
那里山路贫瘠,一般的选调gān部都不愿意去,叶肃东做到那样的级别却主动申请过去了,饶是被一帮长辈们jiāo口称赞,认为他能吃苦,是gān大事儿的人。
只有她知道,他和她一样,在逃避,逃避一些他们彼此都无法面对的事。
叶肃东不在,陆江晨也不再日日扮演贤惠的妻子三餐做饭,她像大学一样随意的对待自己。以往叶肃东看到她慢待自己总会假装发脾气,然后百忙之中还抽空下厨,就为了养好她并不算太好的胃。
叶肃东工作很忙,但是每个星期都一定会送一束花给她,并且带她去外面吃一次饭,算作“làng漫”。她一直觉得这种伪装的恩爱和和谐是可耻的,可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才突然觉得,原来叶肃东做的这一切都已经悄悄的融入了她的生命,这些看似多余的行为已经不再是一种形式,而是他和她之间时间长久而形成的一种默契。
一种,只属于他们的,独有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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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来就和当初的离开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那天陆江晨因为无聊把家里的窗纱全都取下来清洗,累的腰酸背疼。她站在洗衣机前弓着身子捶着肩背,猛一转身,就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叶肃东。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也黑了,以往那一脸灿然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凝重而冷峻的表qíng。他夺过她面前的衣篓,把她推了出去,冷冷的说:“我来洗,你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陆江晨站在原处,讪讪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只听叶肃东小声叹息,随即颓然说着:“你只是嫁给了我,并不是签了卖身契,如果你想要自由,我会给你。”
他说这句话时,整个身子都在轻颤,其实他们彼此都清楚,对于他们而言,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自由。只是陆江晨听到这句话时,心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
这个男人何其无辜,她从一开始就判了他死刑,这也不太公平不是么?
她释然的轻吁一口气,上前揽住了他jīng瘦的腰,将整个脸贴在他硬实而温暖的背脊上,缓缓的说:“给我时间,给我时间慢慢的来爱你。”
“江晨,一辈子很长,只要你确定有那么一天,我会一直等下去。”他的声音平和而温存,不是表白,胜似表白,言辞并不华丽,却宛若鼓槌一下一下敲击在她心里。
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他每天出门之前一定会吻她,比如她出门在外最先想到的一定是他……
她开始学会让自己依赖他,在他晚回家的时候对他发脾气,在他喝酒的时候对着他念叨。她就和天底下所有的妻子一样变得罗嗦,市侩,甚至爱计较。可他却总是那么好脾气的照单全收,被她念久了就把她揽到怀里,耍赖一般的说道:“念太多了耳朵长茧子,耳朵长茧子就听不清老婆的谆谆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