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夕,替朕去一趟天牢。”皇帝的口气一沉,命令道:“朕要知道南宫渊与凌儿的关系。朕相信妳不会令朕失望。”
“皇上相信臣妾?”路映夕定晴看他。总觉得他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那里不同。
“朕能够给予的信任,有底线。妳应该明白底线是什么。”皇帝目光平淡,却出奇的宁和,既然挣扎太痛苦,他就给自己划下一道界线。在自我允许的范围内,他会给她最真诚的对待。
路映夕点了点头,温顺回道:“臣妾明白。臣妾现在就去。”
“等等。”皇上忽地出声,止住她yù行的脚步。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她回眸望他。
“过来。”皇帝眉眼微弯,煞是英俊迷人。
她靠近,稍稍倾身。他抬起一手,以袖擦拭她额上的汗迹,手势轻缓而宠溺。
她愣了愣,回神道:“多谢皇上。”语毕,她快步走出寝房,头也不回。
出了寝门,她才停步,长舒一口气。他又开始用柔qíng攻势了,她竟觉难以招架。
……
巳是亥时,夜色深沉,秋风chuī在身上颇有寒意。
路映夕顺畅无阻地来到天牢。说起来这巳经是第二次了,师父来皇朝之后,屡遭牢狱之灾。
走近铁柱牢笼,她举目相望,刹时惊骇一震!
“师父!”她急急喊道,心中霎时涌起滔天怒火,愤然得直想一掌劈开这坚固铁牢。
“映夕。”南宫渊的嗓音依然沉着平稳,听不出丝毫痛楚。
“师父!是谁擅自对你用刑?”路映夕扭头看身后的那名狱吏,满面厉色。
狱吏吓得瑟缩,诺诺回道:“皇后娘娘,是、是……”吞吐半天,却不敢如实禀告。
“说!”路映夕动了肝火,怒喝一声。
“是、是沈大人……”狱吏又颤了一下,弓腰垂首,诚惶诚恐。
“沈奕?立刻给本宫宣他到此!还有,马上打开这铁牢!”路映夕一手拍在铁柱上,砰然作响。
“小人没有牢笼钥匙……小人这就去找沈大人!”那狱吏惊得面无人色,仓惶往外跑去。
路映夕完好的士手红肿了一片,阵阵疼痛。可是,再痛,也不及她的心痛!沈奕居然如此狠毒!
南宫渊靠坐着牢柱,脸白如纸,但神qíng温雅煦暖,与往常无异。
“映夕,不要激动。我没有大碍。”他勉qiáng扬唇,掠出一道安抚的笑弧,却不知看在路映夕眼里,更加揪心的疼。
“师父,你别坐在那里!快过来!”她眼中泛起泪光,喉间发紧,哽咽道:“是不是那该死的沈奕点了你的xué?师父,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任人凌nüè?”
越说,声音越不清晰。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师父竟置身在高积的盐堆里……那雪白的盐山淹没了他整个身子,只有头颅在外,看上去犹如一个诡异的雪人。
不需要费神猜测,她也知道,师父之前定巳受了杖责。区区五十廷杖,对师父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盐洒伤口是怎样刺骨的痛?何况,是周身全浸在盐埋里,每一道绽裂的伤口都被盐粒侵蚀,这是何等残酷的nüè待!
“师父!”她使力摇晃铁柱,却只听哐当声响,铁笼仍然牢固。
“映夕,用掌风。”他出提醒。所谓心则乱,能看见她真qíng流露,这苦也不算白受了
他的话如醍醐灌顶,路映夕目露惊喜,连打出数掌,以巧劲的掌风卷移开盐堆。
盐山虽不再,但那些粘在南宫渊身上的颗颗盐粒却扫之不尽。杖责的伤,在他后背,路映夕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
“师父,是否很痛?”明知是赘言,她还是忍不住问。
“痛。”南宫渊没有撒谎隐瞒,诚实答道。但他并没有说,这种痛,渗入血液深入骨ròu,比刀割更难忍,而且无限蔓延开来,似无止境。如果不是他体内尚有一丝真气游动抵抗,早巳痛至晕厥。
路映夕心头怒火再次燃起,眼中泪水渐消,升腾起炽烈火光。沈奕竟敢对师父施以毒手,用这航惨无人道的酷刑!他是嫌命太长?!
“微臣参见皇后。”一道恭谦声响起,伴随着铁铸钥匙摇dàng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