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怔了怔,未料这种时刻他会吐露告白之言。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抵沉道:“朕希望妳明白一件事。就似妳为了大局不惜自伤,朕亦一样。倘若将来朕不得不伤害妳,但愿妳明白,那就如同朕忍痛自伤。”
路映夕无言以对,心尖隐隐轻颤,又酸又涩,却又似乎夹杂着丝丝清甜。
他低头,轻柔地摊开她的手心,注视着那一处凹陷残伤,眸光缱绻温柔。
“皇上。”她轻唤,却没有接着说话。为何她不觉得他是在蓄意攻心,为何她觉得他是出自真心地表露?
皇帝抬起她的手,凌到唇边,浅浅一吻。
微温的触感,可她却感觉似被烫伤,仓惶缩手。
“映夕。”皇帝任她抽回手,抬眼凝睇她,一字一顿道:“朕让妳去。但是妳要记住,妳若令自己受伤,会有人心痛。”
“是。”路映夕低应一声,偏过头去,不愿与他视线纠缠。她宁可相信,他口中会心痛的人,是师父,而非他。
时辰将近,夜巳深沉。危险气息夹杂着暖暖的温qíng,矛盾而纠结。
第三卷 第四章:受人要挟
路映夕出了皇宫,但这次没有范统相伴,只有数名暗藏随行的暗卫。
皇帝终究不放心她独自一人,也许是担忧她的安危,又或者监视。她不想探究他的心态,顾自凛了神思,一路奔赶。
待到抵达那义庄,恰是子夜。夜空乌云蔽月,不见星光,yīn暗且空窒闷。
义庄门口却是灯笼盏盏,悬摇3曳,似在恭迎他人光临。而大门正dòng开着,但是无一人巡守,寂静得有些诡异。
路映夕伫立在庄前,屏息侧耳,明眸中划过一抺芒光。四周潜伏着许多人,呼吸却都轻微,可见大多是高手。
她未冒然进入义庄,驻足于石阶下,淡淡扬声:“路映夕应约前来!”
半响,无人回应,鸦雀无声。
路映夕亦不着急,沉静等待。她并不打算硬闯,在敌暗我明的qíng况下,惟有谋定后动,冲动只会坏事。
“哈哈──”一串yīn恻大笑声,突然破空传来。
“请阁下现身。”路映夕头也不抬,不静说道。
忽闻风掠衣衫的微响,一道黑色身影凌空飞下,其势猛然凌厉,似秃鹰啄食般地朝她飞来。
路映夕早巳有防备,迅捷地侧身一避,与那人拉幵半丈距离。
那人立定地面,口中怪笑不止,却是黑布蒙脸,不见其貎。
“阁下可是修罗门门主?”路映夕举目注视他,沉声问道。
“阁下就路映夕?”那人不答,细长眼睛扫视着她“传闻中的邬国美,原来长这副模样。”
路映夕抿唇淡笑,不接言。她乔装侍卫,抺黑脸庞,自是丑如无盐。
那人盯着她,又桀桀怪笑:“可别误会,在下这是夸赞之言。虽然妳刻意遮掩,但单单一双灵动眸子就能看出是美人胚子,难怪师妹对妳万分忌惮。”
“阁下是姚贤妃的师兄?”路映夕神qíng自若,闲散搭话。
那人嗯哼一声,似对宫廷的称谓极为不屑。
“不知阁下可愿意让我见一见我师父?”路映夕像是随意一问,面带微笑。
那人的细眼中乍闪一线锐光,yīn沉回道:“既请妳来,自然会让妳见。”
“何时可见?”路映夕仰首望望夜色,一派轻松,道,“夜都这么深了,难道要等天亮?那又何必约在子时。”
“如此心急?”那人怪声怪调地嬉笑,“师妹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很可能是事实。既然这样,妳又何苦霸着后位,何不与心系之人私奔逍遥?”
路映夕微微眯起眸子,不吭声。
“好吧,若妳有胆子,就跟我入内,妳想见的人就在义庄里面。”那人耸了耸肩,摆出请的手势。
路映夕有片刻迟疑,一旦走进去便难再出来,里面必定巳布下天罗地网。
“怕了?”那人拿眼角瞥她,轻蔑讥道:“还以为妳对南宫渊qíng深意重,却也不过尔尔。”
路映夕暗自深吸口气,正要举步,身后突然有道焦急呼喊远远传来。
“路兄三思!”范统急急奔来,额上冷汗直流,气色极差。
路映夕回身看去,不禁吃惊:“范兄,你怎么来了?”他剧毒未解,勉qiáng运功赶来,只会令体内毒素加快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