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低哼:“巧言令色,鲜矣仁!”
路映夕不由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好,果然很固执很忠心。”
范统闪身一避,似嫌她手脏一般,不悦道:“请皇后自重。”
路映夕笑得越发灿烂:“你不是早已认定我是放làng之人?我只是顺手成全你的想法。”
范统轮廓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恼,炯炯褐眸中迸出隐忍的怒光。这女子果真恬不知耻!青天白日竟调戏他?!
路映夕笑望着他,悠然自若,旋了身,往外殿走去。
范统狠瞪她的背影,猛一握拳,还是跟了上去。他奉命监视她的行踪,无论她去何处,他都要守牢。
路映夕径直走至凤栖宫外,一排侍卫揖身行礼。
“本宫现在要去太医署,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全都跟着来。”路映夕淡淡地抛出一句话,便举步而行。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然后皆向范统看去。
“我跟着就行了。”范统硬着声道,脸色犹有几分僵硬。
路映夕没有回头,但听着他的语气,心中暗自好笑。这人看起来冷酷无qíng,实则耿直得很。
皇宫偌大,走了两刻钟才到太医署。她问了当值内监,却得知南宫渊并不在太医署里。
背脊不期然地阵阵发凉,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蓦地转身,盯着紧随在后的范统,冷冷开口道:“说,我师父在哪?”
“我又怎会知道?”范统的神qíng亦是森凛,无惊无惧地对上她的眼。他确实不知,皇上只jiāo代他看紧她。
路映夕狠狠咬牙,心中那不安的感觉愈来愈qiáng烈,她再也顾不了其它,脚下一点,纵身飞掠殿宇之上,展开轻功疾行前往宸宫。
身后,范统的凌厉掌风随即袭来!
她掂于殿瓦上,回身接住这一掌,空中顿时响起“砰”的清脆击撞声。两人的身躯同时一震,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钦佩之色。
“不要拦我,我要去宸宫找皇上。”路映夕凝眸直视他,沉声道。
“飞着去?”范统的剑眉一扬,冷声道,“皇后这是想吓坏宫中各人?”
路映夕暗握起拳头,忍下焦急之qíng,回道:“好,只要你不拦我,我走过去。”
范统不语地点了点头。他负责看守她,并不是要为难她。方才那一掌,只不过是试试她的武功有否皇上说的那般厉害。
路映夕无心揣测他的心思,率先跃下殿顶,疾步快行。她无法肯定,范统是否在故意拖延她的时间。而皇帝,到底想对师父做什么?
第十七章:扳回一城
金色日光下,恢弘殿宇的huáng琉璃瓦泛着粼粼的光泽。正殿之内,梁枋刻着龙凤和玺彩画,栩栩如生,顶部为盘龙衔珠藻井,气势雄伟。
路映夕微微仰头,轻眯起眼眸,似不胜炽烈阳光的照拂。这里,便是皇帝的寝殿,宸宫。她心底潜意识想要远离的地方。
抿了抿唇,她将双手笼于宽袖内,紧攥成拳,面色平静地举步踏上汉白玉阶。
殿门外无人守卫,寂静得反常。她伫立于空dàng的大殿里,转头回看,范统已无踪影。
“皇上。”她扬声一唤,眸光犀利敏锐,直she向御座后的镂雕彩漆屏风。
醇厚的低笑响起,一道颀长身影绕出屏风,英挺的眉目带着俊朗笑意,却掩不去那眼瞳中闪耀的摄人光芒。
“皇上在与臣妾玩捉迷藏?”路映夕弯了弯菱唇,笑吟吟地遥望他。
“皇后今日好兴致,竟来宸宫找朕。”皇帝从半丈高的御台缓步走下,神态优雅闲适。
“臣妾并非来找皇上。”路映夕淡淡笑着,再道,“臣妾是来找师父。”
皇帝斜挑起入鬓长眉,懒洋洋回道:“朕倒不知,原来朕这宸宫是南宫渊的地方。”
路映夕笑容不减,温声道:“皇上,据臣妾所知,师父已治愈贺贵妃的恶疾。皇上是否应该论功行赏?”
“确实应该。”皇帝抬手摩挲着坚毅下巴,思考着沉吟道,“不如赏赐huáng金万两?”
“可是臣妾却寻不到师父的人,或由臣妾先代领了这赏赐?”路映夕似为难地蹙起黛眉,懊恼道,“臣妾原本以为,皇上召见了师父。现下真不知师父去了哪,如此玩忽职守,师父也太叫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