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一听那声响就知有异状,趋前细看。
“是机关。”她碰触着砖与砖的边沿,绽唇一笑,“不知哪位前辈曽经被囚于此,致力于逃狱之事。”
“有密道?”慕容宸睿挑眉疑道,“你能肯定不是另一种陷阱?”
“机关的位置如此隐秘,应该不是府衙的人所设置。”路映夕一面回答,一面走到墙角,蹲下身摸着地砖,“驱动处并不在那块空砖后,是照五行八卦而设,不谙奇门遁甲之朮的人决不可能找到。”
话音刚落,就听“喀咔”之声,几块地砖同时凸起。
撬开那几块地砖,即出现可容一个人爬入的黑dòng。
“的确有密道,但无法保证这是一条巳挖掘完成的密道。”路映夕扭头望向慕容宸睿,眼询问。
“是死路或活路,只有走了才知道。”慕容宸睿语气铿然,神色坚毅。他巳无路可选,只能赌这一把。
“皇上可会后悔来了渝城?”路映夕嗓音轻浅,但眼神澄澈执着。
“不。”吐出简单的一个字,慕容宸睿敏捷地跃入地dòng中,双臂支撑着地面,只余半身在外,“你先等着,由朕探一探下面是否安全。”
“没有时间了。”路映夕微微浅笑,侧耳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杂乱的脚步声尚有一些距离,但是似要冲入牢门的迹象了。
慕容宸睿浓眉皱紧,暗自一咬牙,纵身坠下地底。
“皇上?”路映夕听见他落地的声音,心中稍安,迅速地把被挪开的地砖放到回地dòng边缘,再小心翼翼地慢慢攀下地dòng。
“小心点。”慕容宸睿出声叮咛,在下面为她垫底,让她踩在他肩膀上。
路映夕细地将空缺的地砖铺好,dòng底瞬间变成一片漆黑,再无半点光亮。
慕容宸睿抬手抱住她,动作轻柔地放她下地,低声问道:“可有带火褶?”
“有。”路映夕同样压低嗓子道:“但是暂时不可以点,以防透光到上面。”
“当然。”慕容宸睿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低沉道:“牵牢朕的手,跟在朕身后。”
“嗯。”路映夕轻轻应声,唇角微弯,明眸在黑暗中晶莹发亮。
慕容宸睿一手牢牢握着她,一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脚步谨慎地移动。他肩胛处的伤口无声崩裂,渗出鲜血,但他默不作声,沉穏坚定地携着她寻找出口。
“怕吗?”他低低地问。
“不怕!”她轻声回答道。
“如果这条密道并无出口,你也不怕?”他又问道。
“难道皇上怕?”她含笑反问。
“朕若逃不过此劫,也不过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结果,有何可怕?”
“皇上都不觉得害怕,那么臣妾又有何可怕”
“此话可否理解为,你愿意陪朕赴死?”慕容宸睿低笑,似打趣,又像是认真。
“臣妾倒是愿意,不过委实对不住腹中的宝宝。”路映夕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若生,一家同生。若死,亦不孤单。”慕容宸睿沉敛了语气,郑重道。
“若生,一家同生。”路映夕轻喃重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人缓慢地走着,心qíng出奇的镇静平和。
不知不觉间,彼此都将对方的手握得很紧很牢。
“倘若真出不去,皇上与臣妾的故事算不算一段传奇?”路映夕忽然突发奇想,轻笑着道:“也许百年之后人们会口耳相传,曽有一位皇朝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一个女子不惜涉险亲自前往敌国,最后不幸与那女子一同身亡于烽火战乱中。”
慕容宸睿沉默了会儿,才低哑地接话道:“朕爱江山,也爱美人。”
路映夕抿唇而笑,他这句话是否间接说“他爱她”?
幽谧中,两人安静地走了片刻,路映夕逐渐察觉他的呼吸变得滞缓。
“皇上,怎么了?”她担忧地停步,取出火褶点亮。
黑漆漆的空间突然有了光亮,两人都不适地遮眼。
待到适应了火光,路映夕定睛看他,刹时惊震!
“为何会如此?”她不禁低呼,忙道:“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