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主要如何离开?”晴沁跟在她身后,也望向天穹。yīn沉的天色犹如两人此时的心qíng一般,沉闷而凝重。
今日晚膳时,我会打昏送膳的大娘,然后易容成她,心中一时感慨,不由叹道,“小沁,这段日子多谢你陪在我身边。”
晴沁惶恐,急急欠身,道:“公主言重了。”
路映夕伸手扶起她,温言道:“这次让你一人留下,实是qíng非得已。我会亲笔写一封信函,请求庄守义不要为难你。”
晴沁直起身,秀丽面容浮现一丝别扭神qíng,低低道:“既是将有牢狱之灾,奴婢亦心甘qíng愿,只求公主万万保重,平安产下腹中胎儿。”
路映夕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晴沁仍垂首敛眉,低声继续道:“奴婢会在这里为‘他’诚心祈祷。”言毕,她顾自端了空碗走出房间,没有抬眼看路映夕。
路映夕轻轻叹息,她和小沁越来越不像主仆,倒更像患难与共的老友,而这全是因为一个人。但那个人现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眼眶发热,她仰起头来,不让眼泪落下。她不信,不信那样qiáng霸气的人就这么消失于这个世界!
————
是夜,路映夕照计划行事顺利地从行馆后院溜走。
她并不担心会被庄守义发觉,但是不得不顾及段霆天此人。
夜色暗沉,她专挑僻静的小巷绕路。她预备先前往霖国,在转去皇朝,如此虽然路途较远,但至少不需遭遇烽火。
窄巷里,凉风chuī过她的发梢,轻柔似羽毛拂过。
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她停住脚步,对着巷子的围墙道:“出来吧。”
一阵轻微的风声掠过,旋即就见一道黑影已立在她面前。
“路妹妹,这么夜了是要去哪儿?”段霆天扬着俊朗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段王爷,是你告诫我,我不可再留在渝城。”路映夕无奈地道。
段霆天不接话,目光悠然地上下扫视她,口中啧啧道:“臃肿的老厨娘,这装扮真丑。”
路映夕睨他一眼,回道:“由此可见段王爷的眼里何其好。”
段霆天耸了耸肩:“早就料到你会趁夜偷溜,而且,也许你自己并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幽香。”
路映夕蹙眉,这人总不见正经摸样,但她却一直不敢小看他。
见她不信,段霆天故意嗅了嗅,又道:“是玫瑰的香味?路妹妹沐浴时有撒花瓣的习惯?”
路映夕直觉无力,索xing开门见山道:“段王爷这般费心跟踪我,究竟所为何事?”
段霆天略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低沉地道:“路妹妹是要去皇朝吧?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去。”
“你要bī我去霖国?”路映夕扯了扯唇角,微嘲道,“再接着利用我的孩子控制皇朝?”
“路妹妹只说对了一半。”段霆天眼眸深邃,直直地凝望她,“若是为了公,我应当bī迫你。但我现在想做的只是阻止你去皇朝。”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段王爷愿意轻易放过?”路映夕并未天真地相信。
“只要你说出皇朝密道的机关启动处,我保证,不会qiáng抢你的孩子。”段霆天定定地注视她,见她眼神清冽如寒星,不自禁地再添一句实qíng,“既是没有你的孩子,皇朝还有一个栖蝶,她亦怀着身孕。”
“霖国一早就打着这个如意算盘?”路映夕无法理解,为何慕容宸睿会将一颗险棋摆在自己身边。
段霆天不做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怜悯。
“栖蝶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路映夕微眯起眼眸,置疑地问。
“当然是慕容宸睿的孩子。”段霆天斩钉截铁地回答。
路映夕抿唇静默。
段霆天望着她半晌,转移了话题:“南宫兄率领的玄门弟子和靳星魄统领的黑甲军,西关告捷,邬国克日就可与皇朝谈判。如今时机恰好,皇朝皇弟失踪,必定举国慌乱。或许邬国能够不损失任何一寸土地。”
路映夕垂眸低语:“战火平息,邬国安定,我的责任也就可卸下了。”
段霆天耳尖,听清她的话,轻描淡写地浇下一盆冷水:“那你就不顾南宫兄的死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