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见她神qíng专注,便不再出声打扰,待她收回了手,才开口问道:“如何?”
王婕抬起眼来,微皱着眉,沉吟道:“娘娘的脉象有些奇异,似虚又似qiáng,两股力量jiāo错jiāo融,王婕才疏,暂未想出是何原因。不过娘娘请放心,胎儿安稳,未受旅途颠簸的影响。”
路映夕浅淡地抿笑,道:“我体内那股qiáng大的力量,是一位高人灌注予我。而虚脉则是因我有天生心疾之故。”师尊破例为她诊治,或许便是因为如此而延误了他寻找师父。思及此,唇边的一点笑弧垂敛了下去。
王婕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丝讶异。她本以为宫中娘娘皆是矜贵高傲,但她眼前这位皇后娘娘似乎没有丝毫娇气,且也不以“本宫”自称。坊间传言,皇上爱美人弃江山,现在想来倒也似有几分道理。不过依她所见,皇上应是既爱美人又爱江山。
此时马车外又响起一道禀声:“皇后娘娘凤安,范统求见。”
路映夕不由诧异,扬声应道:“有请。”
厚布帘子再次被掀起,两名侍卫搀着脸色略显苍白的范统上马车,安置范统靠壁坐稳,便就退了去。
“范兄,伤势可好些了?”路映夕关切地询问,心念转动,已明白慕容宸睿安排王婕和范统来见她的用意。是不希望她一味沉溺于忧伤悲恸之中吧?所以特意找一些事让她分散jīng神。
“多谢皇后关心,范某已无大碍。”范统正襟危坐,表qíng严肃,虽然气色尚差,但一双炯目已恢复jīng气。
王婕忽然低低地嗤了一声。
范统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忍住没有说话。
路映夕莞尔,温言问道:“王军医,不知何事好笑?可否说出来与我分享?”
王婕敛眸回道:“回娘娘,属下方才只是突然想到,先前给范将军敷药时他痛得打人的事。”
“打人?”路映夕大奇,觑向范统,见他面色愈发僵硬,不禁更感好奇。
“范将军忠君爱国,一心想要快些康复,保护皇上和娘娘安全回朝。他要求属下用效果最好的药,不过重药的药xing必然剧烈,所以……”王婕止口,瞥了范统一眼。这般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明明痛得浑身冒冷汗,却硬是忍着不肯吭声。她好心拿布团让他咬着,却被他下意识地挥开,那力道大得骇人。
路映夕看着他们二人的神色,微笑道:“范兄,你好生养伤便是,现在有一整队jīng锐士兵保护皇上,你无需过于担忧。”
范统绷着脸,道:“据范某所知,修罗门的人正四处查探皇上的行踪,范某只是不敢掉以轻心,并非过于担忧。”
路映夕挑了挑眉梢,不作声。
范统自觉失言,又补道:“范某无意顶撞皇后,还请皇后恕罪。”
路映夕笑看他,揶揄道:“范兄,你被人激得失了分寸。”
范统抿紧了唇,斜睨向一旁的王婕。为何他总是遇见这种奇怪的女人?身为女儿家,不做女子该做的事。抛头露面行医济世也就罢了,居然还从军!军中全是三大五粗的男人,她一个姑娘家整日混在男人堆中,成何体统?
“王军医。”路映夕转而对王婕道,“你刚刚说范兄的腿疾需要三五年的jīng心治疗,如果我请求你做这一件事,你可愿意帮这个忙?”
“娘娘言中了。”王婕忙接言应道,但又迟疑地顿住,没有回答愿不愿意。
范统见状冷哼,不屑道:“范某随瘸,但仍有一身武艺,不需qiáng人所难。”
王婕缓缓转眸看他,冷冷道:“我有说为难吗?”
路映夕不出声,饶有兴致地旁观。
范统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些恼怒地道:“皇后何必徐尊降贵请求这个女人!”
路映夕扬起黛眉,到:“这个女人?”
范统蔑然回道:“她既能称呼我为“这个男人”,我为何不能称呼她为“这个女人”?
路映夕惊讶地一怔,随即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道:“你们怎会这样互相称呼?”
范统和王婕同时低哼了一声。
“范将军批判我“这个女人”不似女子,目视男人胸膛当做平常事,不知廉耻。”王婕恭谨回话,但美眸中显然有着薄怒,she向旁边的范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