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打算诈死?”睛沁一惊,忙捂住嘴,小声地道,“如果到时候刑部处事太慢,娘娘可能会被抬入棺木中……”
“睡在棺木中又有何妨?”路映夕不拘地笑了笑,“照皇族规矩,妃后薨逝,需由宫人守灵守足七日,才藏入皇陵。七日的时间,足够刑部办事了。”
“娘娘这般牺牲会否太大?”晴沁迟疑,视线落到她圆隆的腹部,“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自从我得到师尊灌注的真气之后,内办异常深笃,闭气七日不成问题。但是腹中宝宝经不住饿,到时要靠你从中周旋了。”路映夕凝眸看她,目光温暖柔和,满是信任之色。
睛沁微挺直背脊,以赤诚眼光相对,郑重应诺道:“奴婢向娘娘保证,一定不会让娘娘和腹中皇嗣饿着分毫!”
路映夕含笑点头。这个计划虽然大胆,但是风险不大。只不过,不知到时慕容宸睿会有什么反应?他已渐忘了她,应该不会太过悲痛吧?
终究是有些担忧,但此次的事不容她心慈手软。现在只等曦卫赶到,查出栖蝶背后的“价值”,便要开始行动了。
……
“气若游丝”地拖了三日,替路映夕诊脉的太医一次比一次面色凝重。
慕容宸睿叶不宿在凤栖宫中,但每晚都会抽空过来两刻钟。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原先他只觉得左胸口似乎莫名的空dàngdàng,可这几日眼见她愈发不行了,胸口那种空虚感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种疼痛。有时听着太医禀告她的病况,他会感到锥心的剧痛,竟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认错渐重,他静静地坐在她的chuáng畔,凝视着她。这张明艳jīng巧的脸孔,因为病弱苍白而更显楚楚风姿,他这样看着分明觉得十分熟悉亲昵,可脑中一闪过栖蝶的模样便就混沌了。究竟,他熟悉的是她的脸,还是栖蝶的脸?
“宸……”路映夕半醒半睡间无意识地吐出喃喃呓语,“你不可以忘记我……不,你应该暂时忘记……我‘死’的时候,你别伤心……”
话语含糊不清,但慕容宸睿凝神仔细聆听着,一个字都未错过。那种钻心的痛又能在心口处弥漫开,他紧紧皱着浓眉,越想要抑制越痛楚难挡。
“宸……对不起……”路映夕似乎正被梦魇缠身,黛眉微蹙,幽幽喃着,“当初我曾对你下毒,当初我曾想要逃离你再也不回来……我总是不为你着想……这次让我替你做一件事吧……”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遗言,慕容宸睿双手猛地握成拳头,愤怒地低喝道:“无需你为朕做什么!你给朕马上好起来!”
路映夕只是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并未转醒。
慕容宸睿发狠地盯着她,一双深蛑隐约现出血丝,却不自察,继续硬声怒道:“你若真想为朕做点什么,就好好活着!你不是不准朕忘记你吗?你若敢给朕就这样甩手离开,朕一定、绝对会彻彻底底地把你忘得一gān二净!听见没有?路映夕!”
路映夕长长的黑睫轻轻抖动,已被惊醒,但没有睁眼,想要听听他在激动之下还会说什么。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慕容宸睿突然低咒,语声凌厉,“朕确实是记忆模糊,但朕还记得‘路映夕’这三个字!你连着几日来给朕写信,不断提醒朕回忆往事,虽然朕还未能清晰地记起,但‘路映夕’这个名字却在心底念得滚瓜烂熟!你费事费力地做这么多,难道就是要看到朕为你的死而痛不yù生?你既然还有写信的力气,现在就给朕睁开眼睛说个明白!”
路映夕的睫毛一颤,倒是听话的张开了眼眸。
慕容宸睿未料到她已醒,刹时一愣,汹汹怒气僵在脸上,俊容显得有些扭曲。
路映夕柔柔地凝望他,半响都没有出声。
慕容宸睿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余怒未消,嚯地一下别过头去。
“宸,你爱我吗?”很突然的,路映夕轻轻地吐出一句问话。
慕容宸睿的脖子像是被梗住一般,良久转不回来。
“宸,你爱我吗?”路映夕柔声但清楚地再问了一遍。
慕容宸睿渐渐恼怒,扭回头瞪她:“你明知朕如今的状况,问这种话是存心刁难朕?“爱她,或不爱她,自中了神魂散之后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潜意识里他这根本不曾认为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