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女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这样像什么话?」他压低音量,硬是绕了个弯自圆其说。
「可是,之前也是哥说--」
「我没要你一天到晚粘着他不放!你自己留意到没有?你现在一天到晚满口都是齐哥,你书还读不读?还有没有把哥哥放在眼里?
你满脑子只容得下他吗?」
现在的她,是不是没他也可以了?
他惴测着,突然一阵惶恐。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被需要,一直以来,她把他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直到另一个更重要的人出现,占据他一辈子都无法扮演的角色……
就连最后守护者的资格都失去,那么,她身边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他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哥--不喜欢我和他走得太近吗?」她思考了好久,轻问出口。
「我……」只有他才知道,这不是针对齐光彦,而是任何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这种想独占她的私心,连他都自我厌恶。
「你知道--他想追你吗?」他困难地挤出声音。
「追我?」她瞪大眼。「谁说的?」
「不用任何人说,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是这样吗?哥也察觉到了,所以今天才会表现得如此反常,他--在吃醋?
她浅浅笑了,靠在他怀中,温柔地抱住他。「不管他喜不喜欢我,那都不重要,我只要跟哥在一起,这样就够了。」
真的可以这样吗?以兄妹的身份,一生相守?
她将柔柔qíng意揉进他的胸怀,却没瞧见他紧锁的眉宇之间,那抹深深的、深深的愁。
二之四 缺心
大一结束,沉天晴以亮眼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同时拿着成绩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没丢哥的脸哦!」
沉瀚宇不遑多让地递出一张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没让你丢脸。」
这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摊开来。「你要去英国受训?」
「你不要紧张,才三个月而已。院长曾经暗示过,等受训回来,我的职务和薪资会有所更动。」
「噢。」可是--三个月耶!中间刚好卡到她的生日,今年他又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了。
她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哥哥的前途,她qiáng自绽开笑颜,不想绊住他。
为了庆祝沉天晴的成绩优异、同时也替沉瀚宇送行,一群人兴致一来,约了到钱柜唱歌唱通宵。
毕竟是年轻人,疯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儿都有几分薄醉,开始抢啤酒杯的抢啤酒杯,抢麦克风的拚命飙歌飙到破嗓。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抢--」一脚踢开学弟,林宛萱夺魁,得意地扯开嗓门,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原本故作无谓的表qíng,由脸上崩坍--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 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 要我还你怎样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 这将是最后的拥抱你给我一个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 该你的该我的 到此一笔勾销……」
迷蒙的眼,在空中与沉瀚宇jiāo会,泪水自脸上从容决堤。
吵杂的包厢淹没了她无声的泪,只有沉天晴--
她看到了。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
「嗯。」
喧闹的包厢之外,走廊尽头传来轻浅的男女对话。
「我真没用,连想好好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她自嘲。
「小萱--」
身体一阵虚浮,林宛萱软软地将头枕靠在他肩上,一如还恋爱时那样。
「今晚去你那里,好吗?」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
「你醉了。」沉瀚宇轻扶住她的腰。
她随意抵靠在墙上,缠在他身上的手没放。「我没醉,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感受你的体温,这样而已--」
沉瀚宇低头凝视困在墙与他之间,她醺红的醉颜。
「我们分手了。」他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吗?」
「不能是你。」既然试过,清清楚楚知道给不起她要的,再去利用她的深qíng予取予求,填补自身的空虚,这种行为太卑劣。
是啊,这就是沉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则,也是这样的他,让她泥足深陷,爱得毫无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