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浑身不能抑制的qiáng烈颤抖着,像冬日里枝头的残雪,凌厉的寒风一chuī,便四散着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她无意识的用空dòng的眼看着huáng豫瑾,嘴里叫着“妈妈……”
“别管我叫妈!”huáng豫瑾冰冷的拒绝着。她眼前浮起第一次看见莫言的qíng景。那是莫言出生的两个星期后,护士抱着莫言进来。两个星期以来,莫言一直在保温箱里,huáng豫瑾从未有过去看望的念头。她见护士突然抱着个全身都是褶皱,五官还挤在一起,皮肤通红像个小老鼠的东西进来时,她惊恐极了。那是什么?护士却没看出huáng豫瑾的异常,笑着说:“是个健壮的早产儿呢,”说着将小婴儿轻轻的放在僵硬的huáng豫瑾怀里说,“你可以和她先玩一会,等下我过来抱她回婴儿室。”说完,护士笑笑离开了。huáng豫瑾的眼光缓缓的向下,移到自己手臂上抱着的一团东西。那团东西正安静的睡着,浅浅弱弱的呼吸显示这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看了足足有10分钟,然后才突然如梦清醒的惊叫了一声!这是我生的孩子?孩子的爸爸是谁?是莫文端?还是那些不知道姓名的男人?huáng豫瑾颤颤巍巍的将孩子放在chuáng单上,转身拿起身后的枕头。她梦游一样的将枕头捂在了婴儿的脸上,从开始的轻如鸿毛,逐渐加大力气的按下去。
突然,一双手扒开了huáng豫瑾,手忙脚乱的抢救出枕下的孩子。孩子已经脸色青紫了,那人飞快的抱着孩子跑出去找医生抢救。
huáng豫瑾呆呆的看着跑出去的苍老的背影,是莫毅峰。她渐渐的回过神来,她gān了什么?她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终于伏在chuáng铺上号啕大哭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发。她抬头,看到莫毅峰饱经沧桑的脸,和悲悯的目光。
“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还这么年轻,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huáng豫瑾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莫毅峰的衣角问:“文耿呢,文耿知不知道我这样?”
莫毅峰苦笑着摇头:“你嫁给莫文端后,文耿伤心的回英国了。他对你发生的事qíng不是很清楚。”
huáng豫瑾力气一松,颓然坐在地上:“英国?文耿对于我嫁给莫文端很不谅解吧?”
她痛苦的低喃:“为什么让我嫁给莫文端,我死也不愿意。为什么不征求我的同意?”
莫毅峰怀着无比的歉疚,艰难的说:“你知道,你们huáng家是很注重脸面的,你父亲认为女子从一而终,你嫁给莫文端是最好的办法。我当时也是这样想,以为莫文端能好好的待你。如果我知道他……”
“莫文端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他?”huáng豫瑾恨声问道。
莫毅峰苦涩的笑了笑说:“我答应过他的奶奶,照顾好他们。莫文端的父亲我就没能照顾好……文端……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看着他……”
他缓缓的拿出一张纸递给huáng豫瑾:“我今天是给你送这个来的,本来可以叫其它人送来,但我觉得还是要开导你一下。幸亏我来了,要不你就又做下抱憾终生的事来了。你刚刚脱离苦海,难道还要让自己再次落进凄惨的境地吗?再说,那是你亲生的孩子,下得了手?”
莫毅峰疲惫的坐进chuáng前的椅子里:“豫瑾,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人生要经历的痛苦太多太多了。和有些人比起来,你经历的大概只算得上是沧海一粟。你就把以前受的苦,当成是命运的考验,打起jīng神来好好活下去吧。”
“活下去?我带着那个nüè种,怎么活下去。”huáng豫瑾泪流满面。
“别记恨你的父兄,他们会帮助你的。”莫毅峰说。
“他们推我进火海,我从此不会再认他们。”huáng豫瑾恨声说,她心中的恨意已经实在无处存放了。
“豫瑾,如果……日后你和文耿如果还有缘分的话……我……不会反对。”莫毅峰无奈的说,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可能也只有这样一点微弱的希望能让她活下去了。
huáng豫瑾抬起头,眼中终于闪起一丝微光,她呆滞的问“真的?”
“嗯,真的!”莫毅峰郑重的承诺。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huáng豫瑾,莫言渐渐的自震惊中清醒。她急切中抓住了一点希望:“妈妈,你不是说那些照片已经被曾爷爷销毁了吗?那我们还怕什么,没有证据,就算莫文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