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心募的揪紧,那一夜他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是多么慌乱无助的一夜,可那又是多么温暖安定的一夜啊!
莫言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再专心听莫欣晴讲话。
庭院深深,夜凉如水。
莫言在自己院中的天井处站立,四周漆黑又静谧,植物们的影子黑黝黝的,房屋的重檐重拱在夜色里显得庄严凝重。
莫言的心还在犹豫,可脚却已自发的走出院子,朝前门的假山走去。莫言知道,那有一个石门,门里有一个玻璃花房,花房里有一台名贵的钢琴。也许,还有一个冷漠淡然的的男孩。反正,这一切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莫言走进石门,欣喜的看到灯光从里面隐隐渗出。
她悄悄的走进,玻璃房和昨天一样矗立在那里,里面是盈盈的chūn意。
她推开门,走到钢琴边,转头看那张吊chuáng。吊chuáng上空无一人,莫言一阵失望。
她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她的老师说她最近疏于练习,退步了。她练了几个钢琴练习曲,可是却不流利,断断续续的,扰的自己心烦。
“你弹的真难听。”莫言盼望已久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莫言回头,看到莫文昊穿着深蓝色的大毛衣,外套拿在手上,静立在玻璃房门口。
莫言看着他慢慢走进,红着脸说:“我最近都没练习。”
莫文昊耸耸肩,径直走到吊chuáng前,躺上去,不说话。
莫言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半饷,莫文昊说:“弹那首月光吧。”
莫言回答道:“我只能弹第一乐章,第三乐章我还弹不好。”
莫文昊嗯了一声。
莫言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将手慢慢放到了钢琴上,音符跳跃而出。
一曲月光流淌出了她的心事,也融化了他的心事。第一次,莫言觉得月光下不再是自己一人独舞,还有一人默默的陪伴。第一次,莫文昊觉得这漆黑的夜有月光撒落,一向独自踯躅的自己身边多了一人。
尽管玻璃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这方小小的天地却温暖而安定。昏暗的灯光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他们身上撒下光晕,植物的清香一丝丝一丝丝沁入心脾,空气似乎是静止的,只不时被二人均匀的呼吸轻轻搅动。
莫文昊似乎又睡着了,而莫言似乎又醉在这月光中不能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终于累了,她再次走到吊chuáng前凝视着莫文昊。然后,她又滑坐在那棵树下,仿佛找到自己的栖息地。
“你怎么又来了?”莫文昊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睡不着。”回答的声音也淡淡的。
“你也睡不着?看来这里睡不着的人真多。”莫文昊冷哼着说:“gān嘛来这?”
莫言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下才说:“这有钢琴,我想弹琴。”
莫文昊轻笑了一下:“你知道这钢琴是谁的吗?”
莫言摇头,忘记chuáng上的莫文昊其实看不到她摇头。
可莫文昊好像看见了一样径直说下去:“这钢琴已经有几十年了,是爷爷年轻时送给奶奶的礼物。”
莫言奇怪的问:“可是钢琴怎么会放在玻璃房里?”
“这间玻璃房是我爷爷奶奶后来搬回大宅时才建的,奶奶喜欢花,于是就把琴放到这,让她能边弹琴边赏花。”
“你奶奶现在在哪?”莫言记得宋嫂没和自己说过曾祖母的事qíng。
“早就不在了,我都没见过。”莫文昊的声音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哦”莫言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想像着原来的女主人在这里弹琴赏花的景象,一定很美。
“我爷爷要是看见你碰这个琴可能会发火呢。”莫文昊的声音里有些幸灾乐祸。
“啊?为什么。”莫言觉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台钢琴是我奶奶留下的心爱之物,爷爷十分钟爱,除了我谁都不敢碰。况且你又弹的这么难听。”莫文昊语气带了丝戏谑。
莫言有些难为qíng,喏喏的出不了声。半天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一个多星期没练琴了,刚才那些练习曲是新学的没什么时间练。”
莫文昊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从吊chuáng上跳下来说:“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学。”
径直走出玻璃房,莫言无声的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