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定定的望着他,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
莫文昊拉着莫言走进玻璃房,帮她拍落一身的雪。
莫言脚上那双棉拖早已湿透,她抱膝坐下,脱下鞋,用长长的外套盖住光luǒ的脚。
莫言神qíng落寞。她今天已经从方老太那知道,小院已经卖了。如果自己肯早点告诉莫文昊,是不是可以留住文昊妈妈唯一留下的这个小院呢?可她又怕,怕莫文昊对母亲的恨还在,自己不忍心去掀他的疤。
沉默良久,她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帮你守护些东西。”
可惜,我没有守好。她在心底默念。
莫文昊哑声问:“帮我守护什么?”
莫言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莫文昊紧挨着莫言坐下,伸出胳膊从后面半环住她。两人面朝雪花飞舞的夜空,她莹白纤细的掌被置于他修长有力的掌中,慢慢的摩挲。
“莫言,其实我已经不恨了”莫文昊的声音幽幽的浮动在莫言的后颈。
她惊讶的想回头看他,莫文昊却不让。他把头埋进莫言的后颈,声音越来越嘶哑:“长大了才明白,我没有资格恨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与抉择,每个人都要在这些qíng感的抉择中痛苦挣扎。她有她的苦衷,她是在对我的爱与愧疚中离开这个世界的。”
莫言感到莫文昊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她伸出右手,向后环上他的头,缓缓抚摸着他漆黑的发,一下又一下。
这一刻,莫文昊前所未有的脆弱。10多年来对亲生母亲的爱与恨纠结心底几yù成狂,从叶二口里终于证实了母亲是爱自己的,甚至为救自己丢掉了xing命。本该高兴,可为什么心底的悲哀是那样的qiáng烈,无法抑制。他拼命的压制,可最终还是在莫言面前倾泻成河。也最终,还是在莫言面前得到救赎。
莫言的眼睛迷蒙了,心里想起没能帮莫文昊守住小院,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莫言无声的在心底说:“对不起,文昊,对不起”
莫文昊却用莫言无法听清的声音不断的说:“谢谢你,莫言,谢谢你。你做的我都知道!”
很久,莫文昊都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久的莫言以为他就这样睡着了。她不敢动,猜想着莫文昊肯定是对当年的事qíng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正凝神思量间,莫文昊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莫言,我该拿你怎么办?”,声音喑咽,感qíng满溢。
一霎那间,莫言差点就冲口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当年在美国时冷酷的断掉了他们之间的qíng意。从那之后,他们之间本来已清晰的qíng意变得那样的暧昧。若有?他们又很少联系,不再无话不谈。若无?他又赶来法国寻自己,行动间似乎对自己还存有关心与爱护。难道,只是为了他们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吗?
莫言转念间已漾出一朵苦笑,算了,问什么呢?他不想说,自己就不bī他。
虽然自己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叔侄关系,并无血缘。但对于向莫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允许母女俩嫁兄弟俩这种事qíng发生呢?
她和他,拼尽全力也注定无路可走!
第八章3
莫文昊冷眼瞧着面前qíng绪激动的吴磷波。
“当初说好至少三年,现在你突然说要走,我去哪找合适的人做你的位置?”他快步在莫文昊面前走来走去。
莫文昊用手抚着眉心说:“行啦,你安静的坐下来吧!”
“你经手的全是最专业、最核心的业务,你现在说走就走,我能安静吗?”吴磷波不满的瞪着莫文昊。
莫文昊看他气急的样子,竟然抖动双肩朗声笑了起来。
吴磷波用手点着莫文昊:“你还笑?反正我不同意你走”
莫文昊止住笑,站起身来揽住吴磷波的肩:“好啦!当初我答应帮你三年,现在也两年半了。我家里的事qíng等着我打理,要不老爷子要和我拼命了”
吴磷波拿眼睛诧异的瞪着莫文昊:“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家老爷子的话了?别敷衍我,肯定有原因。你不是一直要独立的吗?”
莫文昊将双手cha入西装长裤的裤袋,斜倚在玻璃墙边,眼光从面前的落地窗投she而出。脚下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其中多少人都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理想、或是为了贪念而匆匆忙忙的奔波劳碌。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叹了口气:“磷波,我有我必须要面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