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张轻轻拍了拍她头,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微笑说:“有什么事,哥哥给你冲锋陷阵!”说着拍了拍胸膛,一副一往无前大无畏的样儿。何如初不由得笑起来,小时候他要逞qiáng时,就老说这句话,挺起个胸膛,目中无人的样子,神气的不行。
又是划拳,又是吆喝,又是吵闹,一席酒直喝到夜深人静才散了,宾主尽欢,满载而归,基本上都醉得差不多。钟越喝了酒店里特意送上来的醒酒茶,才稍稍缓过劲儿来,出来时,寒冷的夜风一chuī,倒清醒了不少。俩人踩着夜色,缓步往酒店方向走去。
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车子“哗”的一声驶过,然后重归于寂静。路灯从树杈间照下来,路上像摸了一层淡huáng的rǔ浆,薄如轻纱,将俩人的脚步拉的老长老长,jiāo叉重叠在一起。周围十分安静,只听见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往前走,稳定的,安心的,甜蜜的,幸福的——
何如初跑在前头,正对着他,伸开双手,逆风倒着走——
“等我学会了编织,我给你织一件毛衣,宽宽松松的那种,窄窄的心字领,奶白色的,好不好?”
“恩——”
“我跟妈妈学会了做‘珍珠丸子’,糯米和果馅儿,回去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他赶上她,拉过她的手说:“明天就回去。”
俩人肩并肩,手牵手,相互靠在一起,彼此依存。她手照旧搁在他大衣口袋里,磨磨蹭蹭。
“明天啊,那你要记得早点叫我起来哦。”
“好——”
……
两人十指紧紧相扣,一步一步往前走。
番外一一见如初误终身(上)
九月二十五,星期四,天气晴朗,正是上课时分。太阳斜斜从窗帘fèng里照进来,在“jú苑”男生宿舍墙上投下一个明亮的斑点,有些刺眼。夏原慵懒地翻了个身,上身半luǒ,薄薄的被角随便搭在身上,随xing不羁。chuáng头的闹钟已经指向十点,可是他仍没有起chuáng的迹象。
直到电话响起,里面传出女子的怒吼声,“夏原,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
夏原哼哼唧唧爬起来,随便抓了抓头发,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洗漱。等他匆匆赶到指定的咖啡店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对面坐的女孩子,极其年轻,脸上犹带有稚嫩气,打扮却相当成熟,一头飘逸的卷发,甩头时如波làng翻滚,一高一低,风chuī过一般,极具风qíng,额头光洁,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眼睛颜色偏淡,似有混血血统。身材高挑,修长的双腿大喇喇搁在凳子上,显示出她张扬洒脱的个xing。
“昨天晚上我的生日派对三催四请你不来,找尽各种各样的借口,最后竟然跟陈曼娜她们去酒吧喝酒,酩酊大醉,电话也不接,你究竟什么意思?”她手撑在桌沿,一脸气愤地看着他。
尽管被人咄咄bī问,夏原还是那样一副不痛不痒的闲适样儿,一句话不说,自顾自地喝咖啡。这还用说么,做的这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她见他那样的神qíng,都不是涉世之初的少男少女,渐渐明白过来,脸色变了变,冷笑说:“你若要分手,何不痛痛快快说出来?陈曼娜那种女人,肿着金鱼眼,张着血盆大口,你还真有品味!”
夏原稳坐不动,从头到尾维持缄默,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达到便成。窄窄的四方脸,因为难得端坐着,越显得轮廓分明,眉目俊俏,唇红齿白。上唇微微翘起来,xing感之外又带有一种不屑的神态,尤其是一双清水似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如一潭清泉,不由自主跟着沉沦,不看人的时候也溅出清澈的水花,滴在身上,使人像喝了酒一般,醺醺然有醉意。
她等着他解释,给他,同时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是最后还是失望了,他的心肠硬起来竟然跟铁石一样,毫无回旋的余地。她恼羞成怒之下,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冲他脸上泼去,“我□大爷,滚——”犹嫌泼的不带劲,站起来随手砸了杯子,“叮”的一声脆响,碎片四处炸开来,滴溜溜直滚到对面过道上。然后面不改色拿起包,镇定自若走了,只是厚重的玻璃门被推的来回晃dàng,泄露出内心的愤怒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