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似情_作者:李李翔(66)

2017-04-27 李李翔

  俩人静静立在柳树下,风chuī过柳条,拂上她肩头。钟越伸手,拿掉她身上沾上的柳叶,轻声问:“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从韩张那儿回来,一直想问她这个问题。

  她微微点头,“还好。”钟越又问:“一个人在外面,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吧?”听着他这样轻柔的询问,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眼眶有点湿润,清了清嗓子回答:“刚开始有,现在都好了。”钟越又说:“不要想家,有什么难事就找我。”

  她终于忍不住,眼角涌出泪滴,连忙拭去了,低头说:“好的。”可是声音低沉沙哑,带有哽咽之音。因为角度关系,他看见她脸侧在灯下闪耀的光点,怔了怔,明白过来是眼泪,心下一阵绞痛,半天问:“家里——还好吗?”

  何如初抽泣了下,忙忍住,摇头说:“不知道。”待qíng绪渐渐平稳,缓缓说:“我一直都没回家。他们大概是不要我了——”无声抽噎着,犹极力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垂头落泪的样子,真是可怜可叹。

  钟越伸手想抱她,她却退后一步,挥手说:“快十二点了,我们有门禁。先进去了,有事再联系。”留下呆立在身后的钟越,转身去了,越走越快,却止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的眼泪。

  自从一个人来到北京,这还是她第一次掉眼泪。不敢让人看见,一个人躲进洗手间,待泪收住了势,用冷水擦了把脸才出来,倒在chuáng上又想起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却感觉像是前世今生般遥远。

  父亲的外遇,母亲的自杀,高考的失利,全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事qíng,整个世界一夕间“轰然”决堤,原来自己一直住在空中花园,愚昧而无知。母亲自杀的场景吓的她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明白事qíng的真相后,再也不肯跟何爸爸说话。何爸爸又急又无奈,担心她留下心理yīn影,影响一生,心想暂时离开应该比较好。于是让她姑姑回来接她暂时到美国散散心。

  何爸爸也曾打电话给她,她还是拒绝跟他说话。从她姑姑那里得知,她整天不言不语,整个人都变了,瘦了一大圈。何爸爸因为愧疚,不敢轻易去找女儿。一切事qíng都是她姑姑做主。当姑姑问她要不要来美国上大学时,她想了许久,摇头说不喜欢这里。姑姑考虑到她以前没有出国念书的心理准备,难免不适应,目前她又是这种状况,一旦来了,只怕弄巧成拙。于是帮她找了最好的国际学院,让她在国内先准备准备。

  母亲的消息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父亲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低声下气跟她说话,她有时候接了,拿着话筒不出声,一句话都不说,连最简单的“喂”也不肯说。何爸爸到后来已经习惯这种qíng况,费尽心思想,每天打一次电话,只怕她嫌烦,若是一个星期打一次,又放心不下,于是定了时间,每周三、六晚上打一次。每次叮嘱许多话,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早睡早起;天气预报说北京明天有寒流,记得多穿一件衣服;要刮大风了,外面脏,最好不要出门;衣服不会洗,拿到外面的gān洗店去……

  听着听着觉得心酸,常常是她先挂了电话。还记得父母携手带她去动物园的qíng景,为什么转头母亲就自杀呢?一直以父母为骄傲,原来竟是假的……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丢三落四,可是受到这样的创伤,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就算痊愈,恐怕也要留下深深的疤痕。

  第二十五章流连戏蝶时时舞

  连日来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头昏沉沉的。抱着一摞的书去上课,都打过铃了,教室里稀稀落落一半都没坐满。教高数的外籍教师也不管,拿着课本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听的人半知不解。她觉得还是直接看书比较容易。好不容易挨完两节课,下课时,老师喊:“何如初小姐,请过来一下。”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让她催着大家jiāo上次留的高数作业。

  虽然不像其他大学有班长之类的职位,但是总要有个负责人,传个话收个作业什么的。老师们见她学习认真,为人和气,大都愿意找她帮忙。自小被灌输“尊师重道“的想法,既然是老师jiāo代下来的事qíng,她自然乖乖办好,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不像其他学生敢嬉皮笑脸地推辞。

  她挨个收作业,不少人才知道还有作业这回事,惊叫出声:“怎么办,一道都没做。”更有甚者,甚至连笔和作业本都没有,到处问人借。于是都赶着她要作业抄。她看底下抄的一塌糊涂,已经见怪不怪,大声说:“老师说了,上课前送到她办公室,大家快点写啊。”不少人唉声叹气,低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