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的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仔细思索了一阵,才缓缓道:“那个人被关在机要处的禁地,除了贺岚希和他的心腹之外,旁人都不准入内,属下也只是上个月跟着从京城来的柳大人才进去了一回。那院子倒是宽敞,里头有六七个伺候的下人,不过那位公子一直在屋里不曾出来。他与柳大人似乎是故jiāo,说了几句后便把人给骂了出来。”
“柳大人?”宝钦心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问:“那个什么柳大人的名讳,不会就是柳亦澜吧。”
老七睁大眼瞧着她,一会儿又瞧瞧秦烈,终于点点头。宝钦的牙齿都快咬断了,脸上倒也不见怒意,只带着森森的冷笑,倒是与秦烈发火的时候十分相像。
“那人你认识?”秦烈见宝钦脸色不好,忍不住想伸手揽她进怀里,只是才yù起身,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不大妥当,只压低了嗓门柔声问。
宝钦一脸铁青地回道:“二师兄曾救过他一命。”早知道那人是只白眼láng,当初就该让他死在láng嘴里,为了救他,林肃的腿上还被láng咬了一口,在山上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愤怒的时候,既然晓得了林肃的去处,最紧要的不是替他报仇,而是怎么把他救出来。宝钦也不和老七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你可有法子能混进去?”
老七咧嘴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夫人,进去倒是不难,出来就不容易了。那院子每天都有人去送饭,我们找两个人假扮送饭的混进去,可院子里还有六七个人,我们就算手脚再利索,如何拦得住他们示警。而且那林公子腿受了伤,走不得路,如何逃得出来?”
宝钦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彻骨寒冰的意味,“我师兄的腿怎么了?”
老七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悄悄地朝五斤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帮忙说句话,五斤果断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了。
“阿宝——”最后还是秦烈出了声,脸上的线条柔和又安静。宝钦到底不是冲动的xing子,渐渐冷静下来,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吧,我们怎么动手。”
“就我们几个?”老七对岛上的守卫了解得多,cao心得自然也多些,难免有些担忧。秦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又不是来打架的,难不成还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做事qíng用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老七顿作羞愧之色,低着脑袋,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那依三爷您的主意,我们怎么做?”
“声东击西。”秦烈浓烈的剑眉微微挑起,“釜底抽薪。”
老七琢磨了一阵,总算品出了些意思来,咧嘴一笑,连声恭维道:“还是三爷高明。那我们啥时候动手?”
“宜早不宜迟,左右大家对岛上的地势都熟了,明儿就动手。”秦烈朝云初使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从怀里把绘了一下午的地图掏出来。秦烈便就着地图给诸人一一分配任务。宝钦和老七被安排着去救人,云初掩护,五斤放火调虎离山,云佑则负责弄船。
他安排起活儿来十分利索,三两句便把事qíng安排得妥妥当当。众人十分服气地点点头,先回房歇着,唯有宝钦放缓了脚步,走到门口时忽又转过头来瞧他,眼睛里有揶揄的光,“阿烈把我们都安排走了,怎么不给自己也排个活儿gān。”
秦烈眯起眼睛瞧她,目光闪烁。
“擒贼擒王,阿烈你可要马到成功。”宝钦嗖地一下跳出门去,笑嘻嘻地道。她自然早猜到秦烈是要亲自去对付贺岚希的,他的xing子宝钦最了解不过,被人这般羞rǔ,如何能忍耐得住。
“阿烈,你要小心。”
“你也是!”
相比起秦烈来,宝钦和老七的行动还要危险些。不说外头的守卫,单单是那院子里六七个人已是不容易对付。便是找到了人,那林肃又行动不便,想要与他们汇合,更是难上加难。
“到时候我让五斤去接应你。”
宝钦却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来,“五斤若是有时间,倒不如去仓库里捣捣乱。”若是能把装火器的仓库给毁了,这个无名岛也毁得差不多了。
秦烈的脸上抽了抽,凝神看她,“若真是仓库起了火,只怕我们也要跟着没命。”话虽这么说,他却还是从善如流地上前来把火折子接过,沉声道:“明儿早上我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