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勃却是瞧出了些苗头来,顿时兴奋起来,又往前走了几步,卷起袖子厉声喝道:“你这乱臣贼子,还不快快投降,不然,今儿——”他的话尚未说完,却瞧见秦烈手里一动,李忠勃心思最是敏感细腻,一见不对劲就赶紧往士兵身后躲,尔后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他身前那个侍卫已被利箭刺穿了胸口,立时便倒在地上,汩汩地淌了些血,三两下便咽了气。
“就地格杀,格杀!”他原本还想着要拿秦烈的活口要回去jiāo差的,而今被秦烈吓了一吓,再不敢有旁的心思,只盼着那些弓箭手们能挣点气,一次要了他的命。
秦烈连着挡了两三拨箭,终于一时失守,一支冷箭狠狠地钉住了他的右手胳膊,虎口一阵,手里的长剑顿时落了下来。
李忠勃见状,立时高兴起来,探出脑袋又大声喊了几句,说着话,忽然又噎住,脑袋一缩,便又躲了回去。
秦烈却是顾不得这么多,左手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长剑,正yù挥剑再挡,身后忽然冒出个纤细的人影来,当仁不让地挡在了他的前方——赫然就是宝钦。
“三爷,我们来了。”老七在后方激动地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胆敢伤了我们三爷,看你们七爷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说着话,便舞着手里的大刀朝士兵们冲了过去。才跑了不到一丈远,就被敌军的箭阵给bī了回来,灰溜溜地退到了秦烈的身边。
宝钦也顺势靠在了秦烈的另一边,三个人组成一个牢固的三角,将昏迷不醒的五斤牢牢地锁在中间。
“他们人多,不宜恋战。”秦烈qiáng忍住心中巨大的震撼,努力地沉声吩咐,“一会儿老七背着五斤先走,我和夫人断后。”
“啊——又是我!”老七怪叫一声,颇有些无奈,“三爷,要不,还是属下断后,您让夫人背着五斤先走呗。”
秦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七顿时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话,弯腰就把五斤扛在了肩上,又朝秦烈和宝钦作了个手势,尔后一溜烟地就背着人冲进了林子。
宝钦则迅速地过来和他靠在一起,一前一后地挡了一阵,竟是天衣无fèng。
估摸着老七走得够远了,二人这才相互使了个眼色,飞快地往林子里冲去。李忠勃见状,也赶紧高声招呼着士兵往前追。
一进林子,秦烈二人便占了好大的便宜。林子里到处都是树和灌木,一来可以遮挡人的视线,二来弓箭手们在这里便发挥不了作用。
“杀几个人再走。”宝钦朝秦烈作了个手势,指了指上头,秦烈会意,微微点头,两个人灵活地翻身上了树。
已是chūn季,岛上的树又生得比别处更繁茂些,而今又生了许多新枝叶,愈加地郁郁葱葱。往树上一躲,便只瞧见一大片一大片生机盎然的绿意,哪里还能看见人——真真地是个绝佳暗杀的地方。
李忠勃不敢进林子,自己带了一群人绕着林子走,却指挥着士兵们往里追。追兵们猫着腰,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往里走,虽说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可终究还是不够,不一会儿,便只听到四周窸窸窣窣的声响,猛地回头一看,方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们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chūn日的林子里还很凉,yīn风一阵阵地chuī,莫名地从脚底生出真真寒意。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停了脚,悄悄地往林子外退去。
宝钦见状,朝秦烈点点头,两人飞快地从树上跃下,一前一后地朝林外码头奔去。
船上的那几位早已急得直跳,瞧见他二人到了,总算舒了一口气。老七都快哭了,抹着脸道:“三爷,您再来这么一手,我们几个gān脆就别回去了。要不,就算活着回了丰城,也非得被六斤他们给打死。”若是真把三爷给弄丢了,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秦烈也不理他,只正色追问道:“五斤怎么样了?”
老七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轻轻摇头,“还是没醒,可惜司徒大人不在,不然——”说话时,云初和云佑已经解了绳索准备开船。不远处李忠勃也带了追兵过来,瞧见他们要走,立刻激动起来,大声招呼着弓箭手准备,同时又命令士兵们去开船。
敌人的船大又走得快,若是半路被追上了,只怕又是一番缠斗。这里到底是燕国的地方,便是上了岸,距离秦国也还有许多天的路程,自然能不耽误就不耽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