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士卒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蓦嫣仍旧笑着:“当初,各位效忠我父王的时候,北夷来犯,我父王身先士卒,大家是不是认为,那仗也是为我父王而打的?”
“不是!”很快的,人群里,有人叫了起来,似乎是忆起了卫王萧翼昔日的风姿,有点被触动了。
蓦嫣不失时机,立刻把握机会,动qíng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卒,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诸位兄弟叔伯,你们都曾经跟着我父王出生入死,杀敌无数,都是我大汉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才。倘若我萧蓦嫣不是一介女流,倘若我萧蓦嫣有我父王一半的英名盖世,今日,我绝不会选择站在各位的身后!我的兄弟们,你们今日站在这里,面对那些起兵进犯的北夷人,真正要捍卫的究竟是什么?”她一眼一眼扫过眼前的众人,一词一咬,突然努力提高音量,带着一股连自己也没有预想到的凛冽:“问一问你们自己的心,你们要捍卫的什么?是卫王府吗?是我萧蓦嫣吗?是我大汉的陛下吗?”
士卒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隐隐地显出失控的预兆来。
就着这qíng势,蓦嫣一下子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尖着嗓子高吼:“诸位兄弟,再问一问你们自己,你们来到青州,为的是什么?是荣华富贵?是建功立业?是拜相封侯?还是,只为了用自己的手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保护那远在后方的父母妻儿?!”
那关键xing的话一出口,所有的窃窃私语瞬间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可怕的寂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噎了一口气,聂云瀚更是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蓦嫣的背影,好半天没敢动一下。
其实,她想得很简单,她只是要激起众人的团结意志,且不说什么仗要如何打,起码,枪口是应该一致对外的。这样,才不会被内部的破坏分子继续动摇军心。
不管怎么说,她至少要撑到萧胤回来!
“我大汉也有向人俯首称臣的岁月,大家还记得我们那时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蓦嫣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径自一字一句陈述着自己的愤然,带着悲慨与沉痛,开始对眼前这些人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为了平息战事,我们被迫用女人,用粮食,用丝绸,用茶叶,去换回片刻的安宁。我们不是富裕的天朝上国,我们用血汗辛劳耕种出的粮食,纺出的绸缎,栽培出的茶叶,为何要用以满足那些外族人的口腹之yù?那时,我们任人打骂,任人杀戮,任人欺 凌,我们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以求苛活,不敢有半句怨言,那一刻,我们能不能被称之为是人?难道,我们的大汉的女人,就该当这么下贱,沦为他人□的玩物吗?连女人也无法保护,连最基本的尊严也没有,我们哪里配得上称自己为汉人?!那一段历史虽然已经湮灭,可是,却还是详详细细地记载于史书之上。为的是要让我们的子孙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也曾有过那么屈rǔ的岁月!难道,我们一旦有一天站起来了,就可以把这些耻rǔ忘得一gān二净了吗?我们永远要记得,因为,遗忘就等于是背叛!”
那一刻,蓦嫣脑中闪现的是《勇敢的心》中威廉华莱士在出战之前的雄壮激昂演说,是《阿凡达》中杰克回归时为了保卫属于自己的家园而视死如归的演说,甚至是《指环王王者归来》中罗翰国王面对shòu人的进攻时面无惧色的演说。她开始兴奋了起来,越说越激扬,不断设身处地地举着例子,看着眼前这些逐渐被她所感染的士卒,此时,她开始明白,煽动pào灰的要诀在于——
模糊一切的支流路线,灌输自己的思想,给他们指出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让他们头脑持续发热,去做你想要他们做的事!
“我们为什么要打仗?我们只是希望不再被奴役,我们只是希望用手捍卫属于我们的生活!我们要活得堂堂正正,死得顶天立地,就算是倒下的姿势,也一定要是英雄的姿势,无愧于天地!而不是被人随意杀戮,还要轻蔑地骂我们是奴隶,是贱种!”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大声地唱《义 勇 军 进 行 曲》,甚至于朗诵田间最有名的街头诗《假如我们不去打仗》。但,她到底没有,只是在漫天大雪的灰色天空之下,给出了一个震撼人心的答案——
“看看我们的身后,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我们要牢牢记住,我们为的只是自己!我们是为了的自由和妻儿而战!我们要捍卫的,不是属于某一个家族的大汉王朝,而是我们自己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