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自己倾慕的男人睿智的眉目,迷人的侧脸轮廓,蓦嫣心里的恐惧又浮了上来。
这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男人,感qíng于他而言,究竟能占几分几厘的比重?
越是对他敬佩得近乎满心崇拜,蓦嫣心里的不安就越为明显,越是发现他非同一般的心思与手段,蓦嫣也就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当一个人习惯了谋算,那么,他会用几分真心来对待别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不过是一个需要倚靠着他的鼻息才能存活的小女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是他明知已经在感qíng上对他无法自拔的小女人。
更何况,这个“别人”只是一个小女人,而他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蓦嫣心中有思量,只觉得在那营帐里呆久了很是胸闷气短,便知会了萧胤一声,并承诺绝不会随便乱跑,便到营帐外头等候。
毁木措也在营帐外头,那受了打击一般傻头傻脑的沮丧模样,总是能令蓦嫣的心qíng莫名其妙地就变好。其实想一想,一向骄傲的他应该很气闷吧,不仅被人设计,被人陷害,输得一塌糊涂,恐怕至今也还没有猜透“凌青墨”的真实身份。
谁让他要开罪萧胤?
算他倒霉!
毁木措远远地站着,好一会儿,看到蓦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才yīn沉着脸走上前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蓦嫣。如今,他已经知道蓦嫣便是大汉卫王府的昭和郡主,似乎算是寻到了一点线索。他思索了一会儿,从腰封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蓦嫣面前晃了晃:“小黑,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那个神秘的东西,蓦嫣眼前倏地一亮,惊喜非常,伸手便要一把夺过来:“这是我的白玉珏!”
没错,毁木措手里拿着的,真是当日萧胤予她的白玉珏,只不过,逃亡之时,她忍痛在梁马城的当铺里当了它,如今,却也不知怎么会辗转落到了毁木措手里。
“你想要?”见她那急切的模样,毁木措觉得自己总算是在她面前扳回了一点颓势,棱起一边眉梢,显出了一分洋洋得意的神色,就连那明知故问地嗓音也微微扬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
“废话!快把白玉珏还给我!”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蓦嫣也顾不上什么郡主仪态了,眯起眼伸出手去,压低了声音,努力摆出一副yīn狠恫吓的表qíng,压根就忘记了自己方才偷了别人的马却还耀武扬威地模样:“还给我!”
毁木措哂然一笑,压低了颀长的身子,居高临下地和她对峙,使得她那娇小的身子在此刻完全不占一点优势。“既然这东西对你这么重要,你又为何会舍得把它当掉?”他故意在她够不到的高度摇晃着那块白玉珏,心中的某一些疑惑和惊诧在升着温:“要不是梁马城的守军无意中发现了汉青的踪迹,又无意中得了这东西,觉得事有蹊跷,来想本王禀告,本王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敢带着凌青墨反其道而行,一路上了噶达贡雪山!”
蓦嫣凝着脸,不作回应,只是径自摊着手,睨着他,告诫他最好自觉一点。
毁木措收回那白玉珏,拿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地再次打量着,突然毫无预警地压低身子,脸上闪现出莫名地笑意:“不过,照本王来看,这块白玉珏应该是大汉内廷的物什。”深邃的眸子斜斜一睐,冷不丁地she出摄人寒光,他语焉不详地开口,话语中的嘲讽越发深了:“就算你身为大汉的郡主,照理,这东西也不该在你手里。”
没错,这白玉珏上雕刻的图腾乃是“凤舞九天”,能拥有这白玉珏的,不是大汉地天子,便该是大汉的皇后,就算眼前这个女人贵为大汉的郡主,手里拥有这种东西,明显也是不合宜的。
要不是无意中认出了这东西的来由,他也不会恼羞成怒,毅然出兵攻打青州!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似乎敏锐地感觉到,素来谨慎的自己被人设计做了一回傻子,怎能不气恼非常?
他至少要搞清楚,那设计自己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那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蓦嫣自然不知道其间有些什么问题,只觉得毁木措的言语中似乎是有着某种刺探的味道,顿时有点恼了!那白玉珏可是她的定qíng信物,从这个禽shòu不如手里拿回来,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地消毒一番!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毁木措眯起眼,玩味地挑起眉峰,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额际,更显得那凉凉的笑意诡谲难测:“小黑,你告诉本王,凌青墨,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