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没亲自到徽州来接我,原来——”蓦嫣撅着嘴,嘟嘟囔囔,半是娇嗔半认真地念念叨叨:“害得我还以为你已经移qíng别恋,琵琶别抱了呢!”
萧胤忍住笑,伸出手揽住她,压抑着呼吸,将头轻轻靠在她的颈窝,嗅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如今,我虽身为睿王,却是无权无势又无职。而昭和郡王你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又有宣政陛下做后盾,我怎敢随意动那些歪脑筋?”说到最后,他故意做出一副满脸忧郁的模样,说得很轻,很慢,可眼眸中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在汇聚,蓄积成了一种细密的脆弱,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明明灭灭:“我还只担心你喜新厌旧,对我若始乱终弃呢。”
他言语中的宣政陛下,指的自然是那已登基,别名莲生的少年皇帝——萧念!
听他有此酸意凛然的说法,蓦嫣想起当日的确是自己霸王硬上弓,处处bī得他没有退路,才顺利把他给吃gān抹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她颇为痞子气地捧起他的脸,凑到他耳边,不怀好意地开口:“你嫉恨莲生,故意把个烂摊子丢给他,而且,朝廷如今外qiáng中gān,所有的钱都在你的钱庄里,就连朝廷要花钱,莲生还得先悄悄问你的意见,你的面子可不小呢!”说完,纤细的腰才一挪动,就感觉到一阵qiáng而有力的钳制,萧胤的手搁在她的腰间,有效的困住她,所用的劲道很巧妙,丝毫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开。
“为了娶个老婆,什么都没了,我自然要给自己留些钱财傍身才成。”他也半真半假地调笑着,清俊儒雅的脸上噙着一丝浅浅的笑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xing感的沙哑,伸手将她不由揽紧:“不知用那些钱做聘礼,你可愿意嫁给我?”
“不嫁!”她泄愤一般伏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抬起脸来,笑得如同花儿一般灿烂:“不如,我拿青州的兵权来下聘,娶你进门做郡马,如何?”
“咳咳——”萧胤像是被她言语中的离经叛道给呛住了,一边笑一边轻咳,最终,俊脸之上的表qíng里带着三分头疼七分感慨,并着喟叹,可见他的无可奈何:“蓦蓦,你的脑子里装的总是些出人意表的东西。”
“是么?”仿佛这是一种褒扬,她得意地全盘接受,回以笑意可掬:“狸猫,你的接受能力和思维方式也不遑多让呀!”
两人正在表面互相恭维,实则甜言蜜语之时,尉迟非玉过来,说是已经备好了膳食,蓦嫣便推着萧胤到了花厅,打算一起用膳。
望着满桌的膳食,萧胤并不动筷,只是垂眸半晌,抬起眼来:“蓦蓦,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那一刹那,他习惯xing地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笑了出来,琉璃盏中跳跃的火焰反she出他的眸光,竟比火光更加刺目。
“那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吗?”蓦嫣扬了扬眉,明明已是饥肠辘辘,却也不动筷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故意笑着看他。
“你喜欢吃的那些,总是不变的。”他轻轻地开口,含着宠溺,看她的眸光中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恍惚,像是蒙上了一层蛊惑人心的水雾,朦朦胧胧,唇边含着一分笑,笑容甚淡却也极xing感,似望着她,又似没有望着她:“说来也奇怪,自你还住在寒英殿时起,我便就知道你的习惯了。”
绝少听他提起以前,可此时此刻,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蓦嫣的心便因他如此的眼神和表qíng,难以控制地柔软起来,素来堪比城墙拐的厚脸皮也突然有点烧热了。“狸猫,你该不会是从那时起就悄悄把我给看对眼了吧?”她腆着脸颊上洇了两团清晰的红晕,如同被水浸湿了的胭脂在素绢上层层晕开去。
“不是。”萧胤微微扬唇,一缕笑意自他的眉梢眼角极慢的透出来:“我是在噶达贡山上把你看对眼的。”
“为什么?”她愣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忆起在噶达贡山上时那些温暖而相依为命的记忆,回忆起那清甜的米汤和甜糯的烤红薯,萧胤望向蓦嫣所坐的位置,伸出手来,示意她把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玉暖生香,温润清越:“因为你喂我喝进食的模样,特别漂亮。”
忍不住把眼儿笑得弯弯的,蓦嫣把左手搁在他的手心里,右手执起筷子,夹了他素来喜欢的翡翠菜心,喂到他的嘴里:“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