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瀚把她绑在身上,攀着石头硬是从断崖下爬了上来?!
惊闻如此具有震撼力的消息,蓦嫣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都有些打结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只能木然地发出“哦哦”声,掩嘴猛地咳嗽了几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是明明受了伤吗?
怎么——
向晚枫睨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径自对叶楚甚道:“楚甚,你去告诉莲生,他的主人已经醒过来,叫他不用跪在外头了,赶快去煎药,顺便再端碗枇杷蜜露进来。”
乍一得知莲生跪在外头,蓦嫣更是不解了:“莲生为什么要跪在外头?”
“我姑姑既然把他给了你,那么,他便就是你的人了。”见叶楚甚出去了,向晚枫垂着头继续拾掇物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表qíng如常,可是,那如墨一般的眼眸却蕴含着意味深长的光芒:“做下人的擅离职守,累得主子险些丧命,即便是受罚跪上那么七八天,也是应该的。”
“跪了七八天?!”蓦嫣咂咂舌,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我睡了那么久了吗?”
“七八天?!”在一旁冷眼旁观,一直不曾说话的萧胤终于忍不住了,哼了一哼开口道:“风寒并发肺炎,你已经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了。”
他的语气有些重,像是在生气,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要用目光刺透了她,显得yīn沉难测。
向晚枫也不说话,拾掇完后便径自出去了,那板着的面孔,也像是在生气。
这两个男人究竟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
难道有谁借了他们的谷子还他们的糠了么?
否则,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蓦蓦。”待得向晚枫出去了,萧胤这才站到chuáng榻前,本就极高的身量被烛火拉成一个剪影,背对着光亮的双眼闪过一道扭曲的yīn影,令人有些胆寒:“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蓦嫣从没见过萧胤脸上有这么可怕的表qíng,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gān巴巴地笑了两声,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压住咳嗽装傻道:“什么和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胤眯起眼,目光像是针一般,细细地打量她,正要开口将一切挑明,房门却被人推开了。
聂云瀚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
蓦嫣可怜巴巴地缩在chuáng角里,见到聂云瀚进来了,这才敢稍稍挪动一下位置。“聂将军,你没事吧?”她嘴上虽然在问候聂云瀚,可是眼角却在偷偷地撇着萧胤。
果然,萧胤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聂云瀚见了萧胤,全无礼数,仿佛视而不见,只是径自撩袍,坐到了chuáng沿上:“一点小伤罢了,郡主不用担心。”他倾身往前,目光很是温柔,那眉眼,那神韵,温和得一点也不似一个纵横沙场的武将,不知qíng的旁人见了,定会以为他与她是相恋已久的小qíng人:“至多不过是多几块疤而已。”
蓦嫣有点受不了他的热络,只好一边应着,一边掩嘴断断续续的咳嗽,不动声色地往后靠。“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她极困难地出声,可喉咙却冷得发冰,伴着刺痛,似乎是被什么给冻结住了,好半晌才低低地说出口。
“看来,朕这个做皇兄的误解了王妹的意愿。”萧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后,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神色纵使淡漠,可那一字一句,却像是极困难地从唇fèng中挤出来的:“或许,把你赐婚给叶家大公子,不是你的最佳归宿,朕该下旨,将你赐婚给聂将军才对。”
“陛下,君无戏言。”聂云瀚毫无惧意地扭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话尾便接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在空中击打出无形的火花:“臣方才听得清清楚楚,希望陛下以后能够信守承诺。”
“信守承诺?”好一会儿之后,萧胤才粲然一笑,眼眸微眯,可却隐隐能见到其间恍惚晃动着的一丝诡谲:“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吗?我怎么忘记了?”
鬼医传人
萧胤素来就是个诡计多端之人,他将自己嘴里的“朕”和“我”分得很是清楚,一点也不会混淆,如同jīng神分裂一般,什么话是一言九鼎的,什么话是死不认账的,也区分得极是清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