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了晓雪的话,先是愣了会神,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决的勇气。晓雪看了,知道他这病,算是成功了一半,病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病人丧失了生的希望
晓雪吩咐苍松和翠柏,将她们马车上的被褥取下两chuáng,给男子换上,又另人将窗户打开,让室内污浊的空气散出去。不一会儿,胭脂拎着一壶开水进来了,这水壶也是晓雪她们车上的物品,孟家连个像样的容器都找不出来了。
谷化风小心地喂那男子喝了融化了药丸的水,又仔细地帮他诊了脉,思忖良久,才落笔写下最切合他病qíng的药方,命刘苏速速去抓药。晓雪看了屋内破了一半的药罐,不忘加一句:“连同药罐,一起买来。”
孙秀才从一进门就不住地摇头,虽然她也是从小苦过来的,孟家的潦倒和惨状,还是让她唏嘘不已,不禁生出同命相连之感。
“对了,小凡,怎么没见你家哥哥呀?”胭脂这才有空询问她牵肠挂肚的那个身影。
“哥哥……去十里地以外的矿场上去采集矿石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小凡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姐姐的问题。
“矿场?他……他 一个男儿家,怎么能gān的了那么沉重的活儿?”胭脂一听,急了。矿场矿工的生活惨状她是有耳闻的,累死人是常有的事,而且工钱又低,很多都是被卖进去的,哪里会 有人去主动要求到矿场上工,莫非有什么隐qíng。
孟盈凡的眼眶又红了,她使劲抽了抽鼻子,小声地道:“我和爹爹也不想哥哥去那儿gān活儿,可是……可是我们实在没有活路了……”
原来,自从上次在集市上,孟子路宁可破相也不愿进入林府为侍那件事发生后。回来家中的林二奶奶,是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不是滋味,再加上身边几个狐朋狗友的挑拨,她决定:既然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走投无路,来低声下气地求我。
孟子路回到家中,他知道去菜市场卖菜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地里的这么多菜怎么办呢?他先是联系到两个饭馆,低价供应她们蔬菜。可是,就在他给饭馆送菜的第二天,那两个饭馆统统被砸了。自此以后,再没有饭店酒馆敢收他家的菜了。他又找到附近的菜贩,想低价将自己田里的菜兑给她们,可是有了饭馆的教训以后,加上林家的放话,谁也不敢接收他家的菜。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灵灵的蔬菜,烂在地里。
孟子路没有灰心气馁,他又将自家的菜地翻了,种上了粮食,即便是有林二奶奶的刁难,也可以自劳自吃呀林二奶奶哪里会让他如意,在经历了半年的耕耘后,满怀希望等待丰收的孟子路,却等来了一把火,将已经泛huáng的麦田,烧了个jīng光。
不但如此,林二奶奶还经常买通一些地痞流氓来孟家骚扰。还伪造了已故孟娘子的笔迹,写了张欠条,说是孟家欠她们五十两纹银,还有他家老娘的手印呢。
孟子路明明知道她们是在讹诈,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们手中“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打手时不时地来催债。告官吧,林二奶奶跟欢青的县太奶奶是吃在一起的,两个人可以说是láng狈为jian沆瀣一气。只落得斥责打骂一顿后赶出县衙的下场。
孟家的四亩良田,硬生生地被她们说成是劣等田地,抵押给了她们。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的孟子路,还得肩负起养家的重任的呀于是,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获得一份微薄收入的工作。可是,谁敢聘用他呢?帮助他就等于跟欢青第一恶霸林二奶奶为敌呀
挨了几日,孟家已经揭不开锅了,院中园子里的蔬菜,也被熬成汤,吃了个jīng光。家中的几只母jī,是舍不得动的,还指望它们下了jī蛋,悄悄跟善良的邻居马爷爷换点米粮呢这可怎么办呀?
林二奶奶见孟子路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肯低头,便动了真格的。她找来几个地痞无赖,给她们下死命令:到孟家给我能抢就抢,能砸就砸,不许给他们家留一件完整的物件儿,出了事,有我担着。我看那个小jian货能硬到什么时候。
可想而知,这样的命令下来后,孟家将是什么样的惨状。院子内的小菜园,被拔了个jīng光,屋子里厨房里所有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就连躺在chuáng上的二爹爹,也被那群凶神恶煞掀翻在地。十冬腊月,本来身体就弱的二爹爹,又急又气,加上又瘦了凉,病倒了。这对于这个残破不堪的小家,无异于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