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一个楠木碎冰格子门,进去一张大chuáng,chuáng上躺着一个因常年见不得太阳,而皮肤白皙,年岁不到四十岁的女病人。她身上盖着紫色jú花缎面儿的被子,神态安详地静静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呼唤便能睁开眼睛一般。
谷化风浑身战抖,泪水弥漫了眼眶,他使劲地眨掉,生怕躺在眼前的娘亲,只是幻影。他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手心中传来的疼痛,才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这不是梦境。眼泪恣意的奔流,嘴角扯出一抹真心的微笑,他的心里在狂喊:是娘亲,是那个他记忆中天塌了也能扛起的娘亲,她白了也瘦了,她眼角那道明显的伤痕,和脸上一道道淡淡的白痕,一定是摔下山崖时,崖上的树枝灌木划破的……
谷化风缓缓走到跪在chuáng边,拉着母亲的手痛哭失声的弟弟身边,慢慢地跪下来,右手颤抖着抚上母亲脸上的伤口,心不由得一痛。那么高的山崖,一般摔下绝无生还的可能,而他的母亲,他了不起的母亲,不但闯过了鬼门关,还救下了主公……这就是他的母亲,足以为傲的母亲
晓雪默默地曲下双膝,跪在了风哥哥的身边,泪水在眼中转呀转的。风哥哥的心一定很痛,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抬头看着chuáng上那安静躺着的女子,期待奇迹产生让她睁开紧闭的双眼,看一眼她两个哭成泪人儿一般的儿子。晓雪咽了口唾沫润了润gān涩的嗓子,道:“风哥哥,跟谷姨说说话吧,她或许能听到。或许她正陷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一听到你们的声音,就醒来了。”
趴在chuáng边呜呜痛哭的谷化雨闻言停止了哭声,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始向母亲讲述自己和哥哥的遭遇:“娘,我是小雨,那个总是惹你生气的,不省心的小雨。 孩儿清楚地记得,您在我落崖的那一刻,呐喊中凄厉,回眸中眼里深深的痛。当时,小雨不懂事,心中对您充满了怨和恨:您怎能眼睁睁地任儿子落崖而不管不顾?孩儿知道,您不是不想救儿子,而是不能。祝将军的救命之恩,让你不能丢下柳官人回头来救儿子。孩儿不孝,不能体谅您的心qíng好在孩儿没事,被老师所救,还练就了一身本事。您放心,您的伤不会白受,孩儿一定会帮您讨回公道,让‘天煞阁’付出血的代价”
“娘,您听到了吗?小雨长大了,懂事了”谷化风抽咽着,接着道,“娘,您让孩儿照顾小姐,儿子幸不rǔ命。您知道吗?那个很爱发脾气,任xingbào躁的小姐,经历那场灾难后,迅速成长起来。她的脑子里有数不尽的新鲜点子,用油炒菜、大棚反季蔬菜、发明醋酱油各种油类的方子、好吃的菜肴和点心、开快餐店……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闯出一片天空。您让我照顾小姐,更多的时候是晓雪在照顾着我们呢,小姐好了不起吧 娘,告诉您个好消息,孩儿跟晓雪定亲了呢,哦小姐让我称她晓雪,不是孩儿对小姐不敬。娘,您快快醒来吧,儿子的婚事没个长辈主持,会多么令人心酸哪您舍得让孩儿带着这种遗憾过一辈子吗?”
在小雨和风哥哥动qíng的说话时,晓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chuáng上谷护院脸上的表qíng,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动静。然而,晓雪失望了,谷护院依然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谷姨,我是晓雪,是您用自己亲生儿子换下来,得以活命的晓雪。虽然小时候的事qíng,晓雪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是从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您给晓雪的印象是一位顶天立地无愧于天的大女子。在那次的劫杀中,您舍生取义,舍命救下我爹爹,即便身受重伤,仍不愿舍弃昏迷不醒的爹爹,您和您的家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请受晓雪一拜”祝雪迎梆梆梆地给谷护院磕了几个响头,谷化风想拦却没有拦住,“谷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风哥哥和小雨的,他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您快快醒来吧,好让晓雪有机会承欢膝下,做您的半女。对了,谷姨,我爹爹很好,您护住他让他几乎没受什么伤,大师兄说爹爹被了悟禅师收留在迷途寺,晓雪马上派人去接。您醒来了,爹爹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晓雪看着谷护院安详的睡颜,没有一丝的改变,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谷姨,那次的伤痛,一定伤了您的元气,您在自我休养呢吧可是,请您不要睡太久,别让风哥哥和小雨担心,也让晓雪一再的愧疚。大师兄的医术很高明,他说您近期会醒来,我相信他。所以,我们等着您醒来那天的到来,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