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纳侍_作者:姽婳轻语(366)

  经过一番揖让,晓雪在姐姐们的簇拥下,抱着大雁来到堂上。到底任丞相在京为官多年,人脉关系比晓雪这个新进人员可多了去了,正厅上贺喜的客人不说人山人海,也颇为壮观。客人大多是丞相大人的同僚,还有一部分是她的学生。这所谓的学生,并不是说丞相大人开私塾教学生,而是每三年一届的秋闱大考,一些有才的学子拜在她门下,这些学子大多通过院试,有所成就,有的甚至是三甲进士呢。

  晓雪看到她们,脑子一转,心里想着改日要带虚淼姐姐来岳母大人府上,她虽说有些酸儒之气,才学和人品都属上乘,不知能不能对了岳母大人的眼。晓雪觉得自己第一次大婚(你还想大婚几次?),应该十分紧张,她也没料到自己不但从容镇定,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个有的没的。

  或许是晓雪衣装后的模样,也或许是晓雪在众人的品评下面不改色,宾客中不时传来对她的称赞声。不但晓雪心中暗喜,晓雪坐于正中的岳母——丞相大人,听到耳中,神态间也不由得露出得意之态。

  新娘晓雪来到厅中,向岳父岳母行过稽礼(古代跪拜礼中最重的一种,需磕头至地多时)的大礼之后,穿着吉服的新làng任君轶由两个陪嫁小厮扶着,从房内走出。这是大师兄第一次穿月白以外的颜色,热qíng的红色将他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消散的差不多了,只余下无尽的喜气。任君轶垂着眼眸,浓黑长密的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形,也不知是羞怯还是无措,嘴角却含着一抹淡淡的几不可见的笑意。宾客们又夸赞了一番,都说丞相大人好福气,一个俊逸漂亮的儿子,嫁了个不凡出众的媳妇……

  任君轶由喜公扶着走至他**的跟前,任丞相的眼中出现了不舍的神色,她狠狠地瞪了眼即将抢走儿子的晓雪,才用轻柔的声音告诫儿子道:“今后我儿嫁入妻家,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不要违背你公公婆婆的意愿……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咱两家又离得不远;她要欺负你了,回来告诉娘,娘给你做主;千万可别委屈了自己……”

  “妻主”在一旁微笑不语的施潇墨,见自己妻主前边两句还有模有样,后来越说越不像话,便出言提醒她注意影响。任丞相见宾客里已经有低低的笑声传出,顾及到自家的面子,不好说太多,又像看待仇人一般恶狠狠地瞪了晓雪一眼,叹了口气道:“媳妇呀,我可是把我最宝贝的儿子jiāo给你了,你要一辈子对他好,不许惹他不开心”

  “岳母大人请放心,儿媳一定像爱护眼珠子一样爱师兄的。”晓雪语气坚定,目光里的决心让丞相大人心中好受那么一点点,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再舍不得,儿子还是要嫁人的,任丞相qiáng忍住内心的qíng绪,亲自将儿子送出大门。出嫁,这边也有哭嫁的习俗。自始至终嘴角上扬心qíng不错的爹爹施潇墨,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想起这茬,他仓促地掏出一方帕子,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假哭了几声,那哭声假得任君轶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施潇墨应景似的呜呜几声,用帕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里的愉悦是掩饰不住的:“好了,哭嫁完毕,儿子你不哭两声?”

  任君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在晓雪充满笑意的目光下,将手帕放在自己鼻子下,立刻他的眼泪像打开了水龙头似的,顺着腮边低落下来。晓雪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帕子,心中不屑地道:借助辅助哭嫁,你比你老爹的假哭好不了多少。

  心qíng无比低落的任丞相,见儿子的眼泪刷刷地流个不停,又心疼又难过,结果她夫郎没哭出来,她的眼里倒是蕴满了泪花。施潇墨还真怕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泪水决堤,惹人笑话,忙掐了妻主一把,道:“时候不早了,晓雪快启程吧”

  拜别了父母,任君轶披上了御尘的斗篷,在晓雪的扶持下登上了彩车。登车前,丞相府要派出一人,拿了红烛持着径自在车厢内照上一照,谓驱逐匿藏车内的冤鬼,称“搜车”。新郎座下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轿的后轿杠上搁系一条席子,俗称“车内火熜,车后席子”。接下来晓雪按照事先被叮嘱过无数次的程序,驾着彩车往前走,在车轮转了三周后,才将车子jiāo给驾车的。而她自己又骑上了赤骥先走,因为她要先回到自己家门前迎候新郎……们。

  起车时,丞相府门前又放了一通pào仗,并用茶叶、米粒撒轿顶。新郎的姐姐们在新娘走后,随车而行,这叫“送嫁”。彩车缓缓而行,并不直接往邵府而去,还要绕至千岁坊或三法卿等处,是为了讨“千岁”、“三发”彩头。姐姐们送至中途就必须回来了,虽然很不舍很想将弟弟送至妻家。她们还要包点火熜灰回来,并从火种中点燃香,回到家置于火缸,俗称“倒火熜灰”,亦称“接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