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翔宇有些心虚地偷偷瞟了一眼晓雪,正巧晓雪正笑眯眯地望向他,他负疚地垂下了头。谷化雨却得意洋洋地,瞧着他败下阵来。
晓雪为他解围了:“就是些陈年往事,就别在提了。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或许就是为了迎接以后更大的幸福吧。我们,会幸福美满地一起生活下去的”
任君轶也接过话头,问道:“小雨,你看那边的一片焦土,是不是柳爹爹娘家的老宅留下的废墟?”
谷化雨皱着眉头,拼命从记忆中搜寻着残存的信息,可惜当初年纪小,记不起来是不是了。一行人便向蹲在不远处的一个正在门前晒着稻谷老爷爷询问。果然,任君轶猜的没错,那便是柳家旧宅的遗址。
老爷爷还摇头叹息着:“多好的一户人家呀,可惜老天不开眼,好人不长命……”人老了,难免有些磨叨,他在晓雪她们谢过他离开之后,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谷化雨对于柳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了,那是因为柳家被大火吞没的时候,他才刚刚随着爹娘来到晓雪和柳官人的身边,年纪太小,又没人敢在家里提这档子事,怕勾起柳官人伤心。
不过,对于柳官人和晓雪她们住了七年的宅子,他还是有些微印象的。循着模糊的记忆,一路走来,他停在了那个破败不堪的三进小院子前。由于长期没有人打理,院墙上的野糙已经长了一尺多高了。本来朱红很有气势的大门,已经腐朽斑驳了。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蹲坐在门前垂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里就是我们以前的家吗?看起来还不赖的样子,将军老娘一定下足了本钱——嗤嗤……我那个娘亲还真有本事,公gān时期还背着老公包*奶……呃……貌似该叫二爷吧。”晓雪吃吃笑着,口中居然在调侃着自己的娘亲。
晓雪这样不着调的时候,不是一次两次了,身边的人早已麻木了。没有人假道学地纠正她,或者批评她。
晓雪向前走了两步,想绕过那个披散着头发,胡子杂乱的瘦弱乞丐,去推门看看那荒废了八九年的宅子,还能不能找寻到往日的温馨与幸福。
正当她走过那乞丐身边的时候,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乞丐,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晓雪的脸。他的目光先是木然的,后来那黑黑的眼睛越来越亮,几乎能灼伤晓雪的皮肤。
黎昕赶忙把晓雪藏在身后,戒备地看着这个神色反常的乞丐。那乞丐并没有被他凶恶的面孔吓到,依旧伸着脖子,去盯着晓雪,仿佛想要确认什么。
晓雪直觉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便拨开黎昕,蹲下身子面对着老乞丐,轻轻地问了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认识我?”
老乞丐的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他脏得看不清本来颜色的手,颤抖地抬起来,想要去摸晓雪那俏丽的脸蛋,却又在离她的脸一公分的位置停下来。他被污渍和杂乱的胡须掩盖住本来面目的脸上,表qíng越来越激动,却隐隐透出一丝担忧来。
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沙哑着嗓子,轻轻地问道:“你爹爹是不是姓柳?你是不是姓祝?”
晓雪的脸上现出一抹惊疑:“老人家,莫非你认得我?”書萫閄苐
“真的是小姐苍天有眼,终于让老奴等到了呜呜呜……”老乞丐捂着脸哭得分外伤心,仿佛想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地宣泄出来一般。两行黑色的泪痕,顺着他的黑手淌了下来。
他称晓雪小姐,又自称老奴。晓雪便初步确定了他的身份,应该是以前伺候柳官人的老仆吧。见他哭得如此悲痛,晓雪的心也酸酸的。她顾不得老乞丐身上的馊臭,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好久,那老乞丐才止住了哭声,他像个孩子似的抽泣着,语不成声:“小姐,原谅老奴的失态。老奴是太高兴了,想到这些年来的奔波与守候,在今天看到小姐后,老奴都觉得一切都值了。苍天有眼,小姐的xing命无碍……”老乞丐由坐姿调整成跪态,对着老天不住地叩首感谢。
谷化雨的眼睛在他自称老奴的时候,一直在紧紧地盯着他。就在晓雪搀着老人家站起来,坐在荒废旧宅的门槛上,拿出一块帕子,让他擦眼泪的时候。
当那杂乱的头发被拨开,脸上黑黑的污迹被擦掉一部分的时候。谷化雨的嘴巴颤抖着,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qíng,把徐翔宇吓了一跳。他推了推谷化雨,奇怪地问:“喂,小黑炭,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