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倾沉眼,脸上似笑非笑。“徒儿貌陋,怎敢污了师尊见惯美人的眼。”她表面平静,心中却惦记着慕容展,便似火煎一般。只是在这只老狐狸前分毫不敢泄露出自己半点的心思,不然,连谈判的资格也没有了。
男人哈哈大笑,神色之中尽是愉悦。“不愧是我苍阅的徒弟,小小年纪便懂得为自己畴谋脱身之道,这怎能让人不疼爱?”无人知道,他此话中隐藏着的是多么刻骨的怒气及恨意。他自三岁起便将与倾收为自己的徒弟,因为她异于同龄人的睿智,没错,是睿智,他当初将这两个字用到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身上时,也觉得异常诡异。因为她这与年龄不相符的睿智,而对她益加器重,谁曾想她竟在别的女孩子仍抱着布娃娃睡觉的时候,已经开始为叛逃他做准备。
与倾撇唇笑,“竟然劳动师尊亲自出阁,实令徒儿受宠若惊,只是……”说到此,她蓦然垂手后退一步,再抬手,一根寸许长的fèng衣针抵在了她左胸心脏处。她才淡笑着继续:“请师尊怜惜徒儿。”
苍阅脸色不变,鹰眸中却浮起一丝怒气,显然没想到她会拿自己的xing命相挟。他亦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人物,并不犹豫,冷声道:“带他们进来。”他并不担心与倾会在他眼皮底下逃掉,但是她却抓到了他的罩门,就是必须带活的她回阁。因为这一点,所以她有恃无恐。而他偏偏不得不受挟制,只因他深知她狠起来可丝毫不逊于己。
他话音方落,窗格已碎成粉末,四条人影跃了进来。两个白衣童子分别挟持着慕容展和王雪蟾,看到与倾手持针抵着她自己,慕容展眼中露出急躁担忧的神色。
与倾并没看他们,神色如常地与苍阅对视,而后盈盈一礼:“多谢师尊成全。”
苍阅冷冷一哼,蓦然一挥袖,瞬间解开了慕容展和王雪蟾的xué道,两个童子松手放开了他们。
“走吧。”他长身而起,雄躯若渊亭岳峙一般。
慕容展丝毫不惧他的气势,就要冲向与倾,却被与倾喝住:“站住!我与倾要的是最极致的唯一,你心中有人,我便也不稀罕!咱们今日就此恩断义绝,你喜欢娶谁便娶谁,我也再管不着。”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慕容展怔在当场,不明白为什么转眼之间,两人便没有了关系。
苍阅紧随而出,在经过慕容展时,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他怎么会看不出与倾是在保护这小子,若不是碍于面子的问题,他定取之xing命。
看着男人的白发消失在门口,慕容展突然醒过神,追了出去。与倾是他妻子,他怎能让她被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带走。
驿站门口,停着三辆豪华之极的马车,其中又数第一辆最大也最威严,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另外两辆上,分别坐着数名白衣美人,见到与倾,脸上均露出嫉妒的神色。
慕容展追出大门,正看到与倾准备上第一辆马车,不由大急,正要跑过去,不料位于与倾之旁的男人大袖一挥,一股大力立即将他扫飞,直直撞上墙。
哇地一声,跌落在地的他喷出一口腥红的血,在暗夜中如幽暗的花般在空中绽开。
与倾身形一滞。
“小小警告而已。”苍阅若无其事地道。
唇角抽搐了下,与倾吸气转身,看向正吃力爬起,又要过来的慕容展。蓦然扬手抽下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地甩向他。
“这是你给我的,还给你,从今以后,咱们再不相gān。”
当啷的声音在慕容展面前跳跃着,他失魂般看着与倾走进马车之内,看着马车辘辘地往前开走。突然撒腿追在马车后面,却没跑上两步,便气血翻涌,摔倒在地。眼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突然冲着马车消逝的方向,张开了口。
倾——
“倾……”
坐在马车内的与倾浑身微颤,耳中响起苍阅的嘲笑声。“真是个痴qíng种啊!”
与倾没有回应,只是微偏开头看向车外,将眼中那两点晶莹遮掩住。
此去一别,望君珍重。
******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慕容展手中握着与倾扔下的簪子,就这样坐在驿站房间的窗前,一动不动地维持同一个姿势已经一天一夜,仿佛石化了一般。
是他的错。他不该有了她,还惦念着小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