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幽忙睁开眼,慢慢撑着坐起,倚在chuáng背上。“念其,妈咪没事!你怎么又早起了?”
左念其拿过一个靠垫放在左幽的身后,脸上有种不合年纪的稳重,小手替左幽抚了抚睡乱的短发,“妈咪译稿,睡得很晚。念其就自己起chuáng了,我有洗脸,认真刷牙,衣服也没有穿反,可是被子太大,念其怎么弄,它都不听话。”
“没关系,那个妈咪一会弄。嗯,早上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左幽窝心地亲亲儿子粉嫩的脸颊,问。
“念其自己热了牛奶,吃过餐桌上的点心。妈咪,你再睡会,今天只可以译二章,要记得按时吃饭,还要出去晒会太阳。肖白爸爸刚刚打电话来,说过来送我去幼儿园。”
听着儿子小大人似的叮咛,左幽欣慰地笑了。这是上帝对她的弥补,在她伤透心、失去目标的时刻。
应该是迈森提出离婚前的那一个晚上有了念其,她准备了làng漫晚餐,却在隔天的凌晨才等回了迈森,他们就如qíng窦初开的男女,疯狂地缠绵,一次次任qíngyù的làngcháo将彼此淹没。
离婚后,她回到国内,找房子。
接书稿,整夜的翻译,二个月后,她惊愕地发现她又一次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她在外滩上坐了一整夜,她决定了要把孩子生下来,虽然她没有太好的经济基础,但她现在的工作可以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不会妨碍她赚钱。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意外,就象是一个惊喜,也象是盏明灯,照亮了她灰暗的人世间生,她让她重新生起了蓬勃的勇气,她有了新的寄托,新的希望。
一个人生活,钱多钱少都能混得过去,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她熬夜译稿,去出版社jiāo稿时,主编非常吃惊,问她是不是铁人,别人要用一年多译一本书,而她只用了二个月。
她笑而不答。
主编是肖白的朋友,这家外文出版公司,是肖白和他合开的,专门买断国外各类畅销书的版权,再翻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读者。每一本书无论是原文版还是中文版,都非常抢手。
左幽翻译的是一个德国系列魔幻书,有几本已被拍成了电影,在全球反响很大。主编本来想多请几个翻译一同来翻这个系列,肖白说一个译者一个种文风,一个系列用一个译者比较好,这样读者感觉不会有落差。
译文很辛苦,幸好钱不少。左幽jiāo出第一本书稿后,收到了一笔可观的稿费,她换了一间稍微大点、居住环境也好些的租处,添置了许多婴儿的衣物和用品,然后着手准备译第二稿。
念其很乖,不象怀琪琪时,吃什么吐什么,她几乎没什么反应,可是整个人还是瘦得形销骨立。毕竟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她要赚奶粉钱,就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苏雯过来看她,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脱相太厉害,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打掉,不要生。”苏雯坚决地说。“单亲母亲带孩子太辛苦了。”
左幽摇头,“我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那你嫁人呀!孩子不会陪你到老的,他大了后,就象小鸟一样飞走了,你还是一个人。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替他生孩子。”
“孩子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苏雯,不要说了。”
苏雯在左幽严肃、果断和从容中闭上了嘴,但从一个月探望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每次来也不说话,就呆在厨房里,煮这煮那,煮好了就走。
肖白陪旗下的歌手去国外演出,他现在是国内最红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手上有好几个大腕级的歌星,当红的程度一亚于当年的他。他大部分时间在北京,有时也来上海住住。
他见到左幽时,左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和往常一样带她出来吃饭,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也聊他手下的艺人,也聊她正翻译的那本书。后来,肖白呆在上海的时间越来越久,常常在晚上来到左幽的楼下,把埋头译稿的孕妇叫出来散步,吃完夜宵才让她回家。
预产期那一天,左幽早早起chuáng洗了澡,洗了头,换了gān净的衣衫,一个人背着一大袋产后的用品下楼,肖白和苏雯还有苏雯的老公已经在等了。
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孩子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改破腹产。护士叫家属签字时,肖白说他是她爱人。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苏雯和肖白都一脸紧张,不时走来走去。手术时间不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用包裹把孩子遮住,同qíng地看着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