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雷鑫耸耸肩,有点激动。
追踪大陆生在台就读,是《时事在线》准备出击的一记重拳。
铅灰色的天空中,忽地出现了一架飞机,缓缓除着高度,越来越近,伴着“轰轰”的机鸣。
导演打了个响指,雷鑫点头,推开雨伞,站到了停机坪前。
“各位观众,我是华语《时事在线》主播雷鑫,我现在在桃园国际机场。从大陆过来的十位jiāo换学生搭乘的航班马上就要降落了,我们将对此进行现场报道。”
飞机的轰鸣声盖过了雷鑫的声音,摄相机把镜头转向正在滑行的飞机。飞机停妥,舱门慢慢打开。几位教育司常见的面孔走了过去,媒体也围了过去。
旅客开始下机。大陆生出来了,一式的白上衣青色长裤,脸色严峻。
闪光灯亮如白昼。
大陆生排着队向出口处走去。教育司的官员紧张地伴在左右。
“那位同学,不要出线。”
“你,收起相机,不要乱拍。”
“第四位,不要东张西望,向前直行。”
“快,跟上!”
……
“主播,现场采访!”导演在耳机中疾呼。
雷鑫迅速地钻过人群,很真诚的微笑,“请问这位同学,你对台湾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戴着厚厚镜片的男生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很美!”
话筒跟着递到第二位一头短发的小女生前,“台湾和你想像中一样吗?”
小女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只点了下头。
“台湾是中国的领土,和大陆的每一个省都一样美。”问到第六个学生时,终于出现了一句不是短语的长话。
教育司官员神qíng一僵,“不准停留,快走!”
这些回答似乎都预演过,雷鑫有点失望的把话筒伸给第七位,“同学,你对台湾的印象是?”他连问话都懒得改变了。
有一双晶亮星眸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灿然一笑,兴奋地说,“今天的台湾好象纳兰容若的一首词。”
“呃?”雷鑫愣了,纳兰容若是谁?
“不要发呆,继续问!”导演在耳机那端跳脚,现场直播怎能失神。
“……嗯……什么意思?”雷鑫结结巴巴地问,握话筒的手有点抖。
“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yù去,且为东风住。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
温婉含笑、平仄跌宕的吟诵,雷鑫心底升起点点波澜。
大陆生消失在出口处。人cháo慢慢散开。
“雷鑫,你今天怎么回事,竟然结巴了!”导演看着密密的雨,有些烦。新闻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太过平淡和程式。大陆人就爱把学生整成一个模子式的,好没个xing。
“纳兰容若是谁?”雷鑫眉头打结,问。
“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里写的一个清朝词人,文武双全,丞相明珠之子,康熙的一等侍卫,多愁善感。那个大陆生jīng灵古怪的怎么会说台湾象他的词?他的词愁太重,台湾愁也重?也是,金融危机、失业率、犯罪率都高,确是很愁。”导演看着雷鑫,“你不看武打小说吗?”
“看得少!”雷鑫心不正焉。“这次来的大陆生与哪所大学jiāo换?”
“哪所?是十所,一所一个!”
雷鑫大惊,“为什么?”
“你说呢?”导演摇摇头,“还不是防止聚众勾结、谋乱。吃饱了撑得慌,一帮孩子能起什么个用?雷鑫,你说我们追踪哪一个?”
“纳兰容若。”
“总裁!快开电视!”陈特助匆匆走进总裁办公室,冠世杰背过身正在接电话。电视开着,正闪过雷鑫采访的画面。
“行,地点你定,老同学了,我不会迟到,再忙也会赴约。”冠世杰合上电话,电视上已是大陆生出境的镜头。
“大陆生来了?”
“嗯,六男四女,刚刚得到消息。分送十所大学,高雄和台南占了多数,台北就三位,也分得很远。”陈特助说。
“真是用心良苦。”冠世杰冷笑,“《时事在线》确定追踪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