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那边的人一听,就琢磨开了,这些田地的价钱倒不贵,就比他们老家这边略贵一点点,倒也不是不能承受。而且那租子确实也很少了,这年头,就算再仁慈的地主,每年的租子最少都要收上五成。
这么一算,哪里不明白是谢老爷子有意帮衬他们,好让他们在京城扎根容易些。
如此一来,意动的族人还真不少,只是全族搬迁毕竟是大事。而且族里一些田产财务的归置收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妥的。再加上有些老人确实是故土难离。便打算先派几个人跟着去京城,看看qíng况再说。
于是,他们回程中就多了五六个本家的人,有族长,庄稼汉子及读书人。
可是,福无双至,这边本家的事挺顺利的,那边他大侄女就出事了。
他也没想到,回程的路只走到一半,就收到谢府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信上告知了最近发生的事,末了,信中还提到了金家。这意思外人看着含糊,他们却一眼明白。
听到谢忻峰的提议,谢老爷子眉头紧皱,“不必了。”皇上出手,把馨丫头的路给断了,就意味着他很难接受不如他意的结果。指不定他们的一举一动均在他的眼皮底下,在猜测到圣意的qíng况下阳奉yīn违搞些小动作,那是在找死。
谢忻峰不再多说,这事,还真的挺棘手,端看老爷子想怎么办了,还有大侄女,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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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持礼公的马车进城门了。”
殷慈墨搁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心中却叹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难怪能屹立朝堂几十年不倒,对圣心的把握真的很独到。
“一切按计划进行吧。”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晚上,崇德园书房
一开始,祖孙两人都相对无言。最终,老爷子打破了安静,“你老实说,你心中是怎么想的?”老爷子锐利的眼光落在谢意馨的脸上,似乎不容她说半点谎言。
谢意馨苦笑,“祖父,现在的关键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皇上怎么想。”
“这桩亲事你若不愿,祖父便是豁出老脸,也不让皇上开这个口。”这话,老爷子说得铿锵有力。如同一座大山挡在谢意馨的前面,yù为她挡住所有的压力。
“祖父,我知道你疼我,但我们都知道如此做的后果,孙女实在不能承受祖父的这份疼爱。如果我们谢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为了孙女而遭罪,纵然以后孙女嫁人了,后半辈子也不会快活的,因为无法心安理得。”
“唉,苦了你了。”
老爷子说这话时,人瞬间老了几岁一般,看得谢意馨心酸,“祖父,孙女不苦。都道五皇子活不过二十五,只是我琢磨,这世间,最难言的莫过于生死了。五皇子的病在将来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再者,皇上没开口,或许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谢老爷子知道这不过是孙女的宽慰之言罢了,五皇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近二十年都没能治好,指望短短的五六年?
“祖父,我觉得虽然我们已经决定按皇上的意思办,但是我们不能放过惹出这一摊子事的人。”既然那个人那么希望谢家为此违逆圣意,他们何不将计就计?
闻言,谢老爷子的眼光变得锐利无比,“对,让他们尝尝算计谢家的代价!”
此时,谢忻峰带了点心来书房。于是,谢家三代人就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起来。书房的灯亮到很晚才熄。
不出意料,谢老爷子归家的第二天,皇上传来口谕,召谢老太傅入宫。
果然,在聊了几句燕子湖那边的风土人qíng后,皇上开口提亲事了。
谢老爷子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皇上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一瞬间,谢老爷子颇有一种心灰意懒的感觉。
皇上见了,原本锐利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想到自己为了儿子,把恩师bī成这样,不由得愧疚几分。
自己的恩师还是如此,不管自己的决定让他多为难,他都这么支持自己,要是别的人,恐怕早就暗中联合别人劝阻自己了。
可一想到,慧融大师的话,不由得硬起了心肠。
前几日,他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让慧融大师合过,大师看了,掐指一算,当场道了一声佛号,直道八字上的两人乃天作之合。
周昌帝想着,日后两个孩子若是好好的,后面再好好补偿谢家,也算是没有辜负太傅一片忠君之qíng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