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跟着他来到一个露台,他象是烟瘾发足,烟一点燃,狠吸了几大口,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是你先放弃她的。”舒畅突然说了一句。
崔健笑了笑,“是呀,我也快要结婚了,八个月后,还会有个孩子。舒畅,男人来到这个世上,不是只为自己而活的,他有使命,有责任。有义务。我都四十出头了,最后还是没斗得过我爸妈,现在,他们很开心,很满足,因为我总算成了个正常的男人。”
“那你呢?”
“我也会开心,会满足。不管怎么jīng彩的人生,最终都会落入俗套。结婚、生子、赚钱,然后慢慢老去。而爱qíng,就象是你少年时喜欢的一首诗,随着年岁渐长,即使你心里面清晰如昨,却羞于对别人吟诵。爱qíng的开始,不是为了有个结果,而是用来填满回忆的。”
舒畅呆呆地立着,清冷的夜风把头发chuī得七零八落,遮住了眼睛,她也没抬手去拂。
裴迪文为她撒开的那张网,也是只为装饰回忆,而不是想要一个结果吗?
谢霖与林教授今晚留在酒店过他们的dòng房花烛夜,明天飞日本北海道度蜜月,她说那里的化妆品很好,一定要送舒畅一套。
舒畅道了谢,说了祝福,就告辞出来。她没有自己开车,街上出租车川流不息,打车很方便。现在过年已没那么讲究,初一一过,各行各业都开工了。
她没急于打车,走了一段路,看到路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还亮着灯。她犹豫了一会,进去买了支试孕棒,小心地揣在包里,出了门,这才打车回家。一路上,心紧张得怦怦直跳,膝盖向下都象失去了知觉。
回到家,于芬递给她一个设计淡雅的包包,“宁致送你的。”。
她纳闷地接过,四下看看,宁致不在。
“他今晚有应酬,不过来了。他说包包里有惊喜,你打开看看。”
她缓缓拉开拉链,包包里放着一只同款的钱包。一个同款的小化妆袋,一支和她原来所用的一模一样的手机,钱包里cha着补办的银行卡、她的临时身份证还有一个红包,红包上面写着“恭喜发财”。
“宁致这孩子真是细心!这些,他忙了大半天。唱唱,你别再让宁致眼巴巴地等太久,男人的耐xing有限。”于芬拉着舒畅。语重心长地说道。
“妈,不是宁致不好,是我现在根本不想开始新的感qíng。”
“妈知道你被杨帆伤得不轻,妈也气。可是这样苦自己值得吗?妈前些日子看到他和他老婆手牵手地逛街,那样子不知多幸福了。这还有天理吗?我们一定要过得比他好才是。唱唱,不要错过宁致。现在不急着结婚。慢慢处。好不好?”
舒畅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妈,我挺累的。先上去睡了。”
她不敢看于芬期待的眼神,低下头。逃似的上了楼。一关上门,她急忙把门反锁上,脱了大衣,撕开包装袋,拿出验孕棒,走进卫生间。
心紧张得直bī嗓子眼,她闭上眼。然后慢慢撕开一条fèng,忐忑不安地看过去,血液哗地一下倒流,手脚冰凉。她曾有过几次生理期推迟。都是考试前,心qíng太紧张。
而她的胃也不太好,饿太久,吃点辣。有时会呕吐。
她心里面偷偷地奢望,这次也是因为太紧张。深圳的饭菜不对味。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孕呢?她记得裴迪文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周到,只是有时周末的早晨,不想赶去上班,两人在chuáng上赖一会,难免会qíng动失控。
她再细看了下验孕棒,对照线明显清晰,可是检测线显色很浅,也许不是怀孕呢?她暗暗宽慰自己。
一夜心神不定,第二天早早还是去了医院。顺利化验完毕,挨到拿到自己名字的检测单,看着上面的阳xing结果,她的眼前一黑。
医生语气冷漠地问她:“要吗?”
“不要。”她脱口回答。
“是第一胎?”医生停下笔,抬起头看她。
她轻轻点头,脸胀得通红,然后又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建议你还是留下孩子。人流不仅对孕妇身体有伤害,而且容易引起习惯xing流产,以后想怀挺难的。”
“我知道。但……现在我不想要。”她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心痛如刀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