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_作者:林笛儿(175)

2017-04-17 林笛儿

  “你好,小叶!”裴迪文的qiáng项是能把报社上上下下的员工叫出名字来,从无误差。他盯着舒畅,“你们这是从……?”

  “我们刚从昆明采访回来。裴总你是来接人的吗?”

  裴迪文点点头,指指不远处站立的储爱琳,“我来接我母亲。”

  叶聪惊愣地把嘴张成半圆,傻住了。阔太太是裴总的妈?不是吧!

  “我正要去滨江,一块坐车走吧!”裴迪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舒畅。

  “不要了,我们有车。”舒畅眼眶仍红红的,她急忙抬头,看到宁致在向她招手。她没有多看裴迪文,匆匆越过。

  她的声音

  是礼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暗自叹气,她的人格如今是彻底分裂了,时不时在午夜梦回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便能装作遗忘了一千年。

  至少在他面前,她做到了水波不兴。

  室外,细雨清凉的水汽轻抚她的额头,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裴总,那再见!”叶聪回过神,笑着向裴迪文摆摆手。

  裴迪文优雅地点点头,苦涩地目送着舒畅的背影,看着她仰起头,和宁致急切地说着话。宁致接过她肩上的包,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那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做过多次。

  俊容痛楚的抽动着,裴迪文的拳头不由地攥得紧紧的。

  且听风吟 5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年,舒畅如同端着一碗满溢的水,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生出什么意外。每一天的安宁,她都带着一丝窃喜,总象偷来似的。她没大的奢望,爸妈安康、快乐,她工作充实、顺利。

  感qíng。不在她的计划五之内。

  和爸妈一起。永远做个不要长大的女儿,也很好。

  但是,意外又一次不期而至了。

  舒畅感到手中的碗半倾了,水漫出来,她却一点不知道。

  从上海到滨江,她一直紧闭着唇,笔直地看着车外。宁致的宾士在沪宁高速上飞快地驰驶,他的脸色也很凝重。叶聪看看两人,摸摸鼻子,闭上眼假眠。

  宁致先把叶聪送回公寓,没有停留,车立即开向医院。

  车停下了,舒畅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舒舒?”宁致纳闷地看着她。

  舒畅长长地深呼吸,“我爸爸……他真的脱离危险了吗?”医生都是很会保养的,很少染病,但是一染,就不是个小的。

  宁致点点头。

  她扶着椅把站起身,身子突地往前一倾,栽进宁致的怀里,“我腿发软。”她无助地抬起头。

  宁致叹了口气,一把托着她的腰,往病房走去。

  又是病房,满眼都是病态得、令人窒息的白。

  在舒晨生病时,舒畅把医院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她从没告诉过别人,她一踏进医院的大门,整个人就处于惊恐不安之中。仿佛这里是个深不可测的巨口,随时都能把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吞噬。

  舒祖康住在单人病房,在走廓的最里端。宁致轻轻推开门,于芬从病chuáng前抬起眼,她的手紧扣着舒祖康的手。

  舒祖康躺在chuáng上,双目紧闭,面色蜡huáng如糙纸,头发剃得jīng光,上面包着纱布,鼻孔里塞着氧气管,手臂上吊着药液。

  舒畅一看到这qíng景,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妈……”她轻轻唤了一声,冲进去,一把抱住于芬。

  “唱唱,你回来啦!”于芬眼中也含着泪,象个孩子似的,嘴直扁,“你爸突然往地上一倒,妈妈吓坏了,幸好宁致赶得及时,医生说再晚一会,就抢不过来了。”

  她可能是想起当时的qíng景,说时,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于芬看似家里的指挥官,可真正的轴心还是舒祖康。老公一病,女儿又不在家,她整个人都吓破了魂,只有听别人摆布的份。

  “爸爸现在可好?”舒畅弯下腰看舒祖康,感觉爸妈真的老了,皮肤松弛,手臂上满是老人斑。

  “刚刚我握着他时,他的手指还动了动,医生说这是好印象。”

  舒畅点点头。

  这时,病房门又开了,护士站

  在外面叫道:“十八chuáng家属呢,过来签个字。”

  “来了!”宁致站起来,走了出去。

  舒畅讶异地看着妈妈。

  于芬叹口气,“妈妈连路都走不了,跑前跑后都是宁致。这几天夜里。也都是他在守夜。外人看着,都夸我有个孝顺的儿子。唱唱,你说人家和我家无亲无故的,为什么对我家这样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