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看看叶靖轩,依旧还是笑着的,一张脸明媚而艳丽,说的话却像劝慰:“阮薇这么怕敬兰会,还敢为你回来送死……别再把她弄丢了。”
一个人有勇气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只能因为爱。
叶靖轩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牵着阮薇转身要走。
阮薇想起什么,回身又停下了:“等等……裴欢。”她叫她,这一夜变故最终能平息下来都靠华先生出手,她想说感激的话,可叶靖轩早就想到了,劝她不必。
他和裴欢说:“夫人也明白,华先生不会随便做善事。他举手之劳留下阿阮,实际上赢了整个南省。我也答应了他的条件,从此兰坊再没有来自叶家的威胁,先生这一局从头到尾算得明明白白,可不算帮忙。”
裴欢摆手也有点无奈:“你们男人真不làng漫。”
叶靖轩定定看着她,握紧阮薇,低声说了一句:“但我还是要谢谢华夫人……感谢你一直帮我陪着她。”
裴欢总算满意地笑了,过去抱抱阮薇算作是告别,很快离开。
她在扶梯上就拿出手机又给华先生打回去,分明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女人,可电话通了之后很快又压低声音,很快笑了。
扶梯几乎还没到一层,但正门之外有人下了车,特意走过来等她。裴欢急匆匆向下跑,一刻也不能再等。
爱qíng里人人都一样。
叶靖轩和阮薇没着急回去,难得这一日晴好,没到正午,太阳不晒。这么多年他都没机会和她好好走一走,像其他普通人一样。
他牵着她走在商业街上,阿立让司机慢慢开车,一路在他们身后跟着。
他把昨晚的事都告诉她,忽然低下头看她:“阿阮,看到华先生我才明白,有的事没必要想那么明白……人只有这一辈子,不论长短,都没有时间给我们撒谎。”
他们已经làng费了太久。
他想起刚才的裴欢,和她说:“你看华夫人,她愿意跟在先生身后,他在外边帮她把一切都处理好,她就安心等他的电话。你对我而言也一样,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这件事上没有谁依靠谁的问题。”
她咬着嘴唇点头,握紧他的手。
“以后答应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跟我说实话。不许骗我,不许逞qiáng,不许擅自离开。”
她听着听着笑了,答应他:“好。”
他看她这么听话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也和你说实话,我回去就准备手术。如果一切顺利,你也……”他顿了顿,覆在她手上的戒指上慢慢摩挲,“就为自己活一次吧,好不好?阿阮,那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阮叔只求你能平安,他也希望你能按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阮薇低头说:“我们结婚吧。”
她说完这句,叶靖轩没有回答,仍旧向前走。她有点忐忑,忽然抬头确认他的表qíng。
叶靖轩微微皱眉,收敛了平日里的狂妄样子,只是安安静静带她走,但这模样依旧太招人。明明她刚才看到他平安归来都没有哭,这一刻却忽然有点忍不住,湿了眼角。
她看他不说话,忽然有点慌,小声问他:“还来得及吗?”
“开颅手术,就算成功,也不排除我会昏迷不醒……或者……”
她想也不想接话说:“你不醒我就等着你,一天,一年,一辈子。”
“那你就要守活寡了。”
她带着眼泪还是笑了,肯定地说:“起码我还有叶家,不会饿死。”
他低头把她捂在胸口,擦她的眼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走的那天,我真的害怕了。”他试图让她明白,“知道吗……是真的害怕,怕到我觉得我宁可去做手术,再试着醒一次,都没有那天那么可怕。”
她哭到他肩膀的衣服湿了一片。
他的傻丫头。
街上人来人往,很快走到繁华地段。叶靖轩当着那么多人把她抱起来,她下意识地揽住他肩膀。他仰头吻她,模模糊糊地叹气:“阿阮,你这么笨……可我舍不得。”
其实永远也不远,只要彼此携手走完这一段,就已经足够余生回忆。
那天街角的丁香成簇而开,百结成花,一世无双。阿立从车上把摩尔放下来,它一直被下人养在兰坊,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出门,阿立刚松开手,它立刻撒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