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发抖,几乎就要跌在地上,但最终看清那并不是他。
已经有人报警,严瑞找回一点理智,不断催她先离开,而便利店里的人惨叫着蹲在地上,一片惊慌,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危险,再也没人敢往这里走。
阮薇看着对方过来,她脑子仿佛一下卡住了,千头万绪卡在一起,她只觉得眼熟,直到对方走近了,才想起来,他是当年叶靖轩带的副手—方晟。
方晟今天一身黑衣,低头过来说:“薇姐。”
“他……”阮薇挣扎了很久都问不出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我是来看看薇姐的,三哥当年放过话,谁敢碰薇姐,走不出第二步。”方晟意有所指,扫了一眼旁边的严瑞。
他也是当年芳苑事件死里逃生出来的,阮薇知道他恨自己,被bī得不住后退,可对方似乎没有任何报复的意思。
“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方晟表qíng冷淡,依旧恭谨地站着说:“当天薇姐离三哥最近,恐怕比我们清楚。”
她一下像被扼住喉咙,半句话都说不出。
方晟转了口气,试图安慰她:“没有人会伤害薇姐,我们还在。”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笑,又看了一下阮薇。
她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还要再问,可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
方晟回身上车迅速离开,现场除了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和一地碎玻璃,什么都没有。
阮薇再也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深夜,严瑞叫了热牛奶送上来,坚持盯着阮薇喝完。
阮薇晕过去被他送到医院,可刚到急诊室她就惊醒过来,死活不肯留下,拉住他坚持要先出来避避。
严瑞不清楚她到底在躲什么,但他今天看到了那辆车上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他没再bī她,找了一家酒店让两人先过了今晚。
阮薇的qíng绪慢慢缓过来了,但人还是很焦虑,他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到了晚上,她好像回过神了,又开始担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阮薇喝完牛奶,吸了口气靠在chuáng头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
复古台灯的光亮把人照得柔和许多,严瑞笑了,今天的事故太可怕,他显然也没经历过。他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了眼镜,轻声问她:“你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要告诉我。”
阮薇曾经把自己的故事简单说过,只说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婚前过世了,她走不出来,得了病,这似乎是人之常qíng。但显然,这几天敬兰会的人已经找到她,随时都可能把她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她再不说实话,万一严瑞还陪着自己,一旦出事拖累他,她就真的连死都赎不了罪。
所以阮薇沉默了很久,最终告诉他:“我把他害死了,其实我不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很卑鄙,利用他,却看着他死了……”
她说不下去了。
严瑞不断安慰她,阮薇断断续续解释:“他是道上的人,敬兰会你听过吗?他被我害死,所有人都要报复。这一次他们来找我没有那么简单……严瑞,这和你平常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不能再连累你。”
敬兰会是个组织,根基深厚,多少代人的心血传下来,到上一任主人华先生手里,俨然已经成为黑道霸主,在全岛都有分堂,而会长和最核心的关键人物,都住在沐城的兰坊。
严瑞听到这件事和传闻之中的敬兰会有关,一开始很吃惊,但到最后已经平静了,他似乎还在考虑她qíng绪激动之下说话的真实xing。阮薇解释不了更多,一下急了,推着他让他赶紧离开,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在她身边,严瑞就是安全的。
但他毕竟早过了冲动妄为的年纪,出了事他比她冷静得多,不断宽慰阮薇不要多想,今天或许只是偶然事故,他哄着劝着让她先去躺一会儿。
阮薇安静躺下,严瑞把灯调暗,她突然又翻身抱住旁边的枕头,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她还要说什么,严瑞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一下闭嘴,他看她这模样笑了,低下身轻轻地抱着她说:“那是个噩梦。我和你,还有花店,我们的家,这些才是真的。”
他声音太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去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