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再拿出别的证据吗?”她冷了脸。
“证据?看来你已准备得很充分。童悦,即使我亲眼看到你和其他男人手牵手在一起,我都会坚信那不是暧昧,而是有一个不得已的qíng形。即使你把孩子流掉,我也能说服自己,你肯定有其无奈的理由。即使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我仍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你对我,能做到这样吗?”
“我不能,因为没有必要。”讲这些有何意思,离婚协议已拟好。
他冷笑,“从一开始你就不想要这个婚姻,是我硬塞给你的。你一直排斥着,不愿意用心地看我。只要看到什么,你就如惊弓之鸟,仿佛为你的离开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她瞪着他,从包包里把其他的照片一古脑地对着他扔去。
“是的,我不想要。有这样令自己感到羞rǔ而又委屈的老公,我宁可一辈子孤单。”
这一次,是她摔门而去。
下午,她就去了上海。
高三的老师们都出去旅游了,高一、高二的还在上课,她呆在实中不合适。童大兵那边她不愿回。
也许童大兵有不去看江冰洁的理由,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她无法和他说什么,只能避而不见。
青台唯一能去的是夜色迷人,但那儿太吵太闹,不适合孕妇。
上海有她的家,她刚好也要为彦杰选一块墓地。
车厢里空调开得很低,印象中有一次去上海也是这般凉,她冻得脚指都蜷着,有一个人好心地送了她一双袜子。
这次旅程,没有人送,没有人接,没有人陪,也没有好心人。
她买了份报纸打发时间。在大西洋上空,有一架从巴黎飞往古巴的飞机坠毁,机上有一百多人,无一生还。
那些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爸爸、妈妈、恋人。
在这地球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悲欢离合。
活着多么幸运。
一出站台,居然看到华烨,一幅刚义凛然的样,接过她的包,“我的车在那边。”
“你怎知……”
“苏局拜托我的。”
她只是在出校门时,保安问她去哪,她随口答了句:“去上海。”
那是苏陌的眼线?
她失笑,蓦地拧眉。拍摄叶少宁照片的人是不是也一直将他的行踪置于掌控之中?
正文 94,逆风飞扬(三)
融入一座城市是有点难度的。
从前,削尖了脑袋想留在上海,满街的行人,可憎的jiāo通,昂贵的物价,巴掌大的小屋,似乎都能克服。苦中作乐,盼望着有朝一日发了财,调侃将如何如何,那不过因为她想和彦杰在一起。
来上海才几天,童况就好像不太能忍受。
江冰洁的墓地价,她是知道的,华烨替彦杰在松山公墓买了块地,听着那价格,不是心疼,只是有点感慨,上海人真的只是有钱人的天堂。
彦杰终于也有一个家了。那地方面江背山,风景很好。石碑上只写了韦彦杰之墓,没有生平,没有事迹。彦杰就是彦杰,永远年轻的彦杰,不能以好与坏来评价的彦杰。
时序正在步入盛夏,早晨一起chuáng,地上就如着了火般,去了趟农贸市场,回来时人像从水中捞出来般。在路上,不小心撞着了一位老太。老太对着她叽哩哗啦用上海话吼了一大通,她瞧着那表qíng知道是在骂,无力反驳,突然就想念青台了。
不自觉做饭做多了,才想起只有自己一人吃,默默地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对面的公寓比她的大多了,装修进行中。白天吵得无法在家里呆着,她只得避出门去。无论是公车还是地铁,都挤得象沙丁鱼般。专卖孕妇服的柜台里有件米白色的孕妇裙,其实她现在还没用得上。驻足看了看,习惯的先看标价,长叹一口气,轻轻放下。
买了奶茶坐在外滩的树荫下看轮船,四周不是qíng侣,就是举家出行的游客。巡警过来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她讶然地抬起头。巡警笑笑,说如果不太开心,找家人或朋友来陪陪。
她摸摸自己的脸,难道那上面写着“落莫”与“失意”?
去附近的医院办产检证,医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掏出身份证、结婚证,证明她的小姑娘是法律生子,而不是非法超生。
“你两人都在青台工作,为什么要到上海生小孩?上海不是香港,在这生孩子,不代表就有上海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