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gān吗?”何熠风眉头微皱。
印学文四周看看,又摸鼻子又掏耳朵,咕哝问了声:“你喜欢的人真是那个林雪飞?”怪不得形影不移,那天在机场说秘书那个笑话,貌似两人还同chuáng共枕过。
何熠风闭上眼睛,他严重怀疑印学文可能是来自外星球的一只生物,还是进化得不太成功的那种。真想一脚把印学文踹飞,让他打哪来,回哪去。“在翼翔航空杂志的首页,我要登鸣盛书屋的宣传海报,持续一年,广告费与你们付给鸣盛的顾问费和员工培训费相抵。”
印学文跳了起来,“那么个小书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杂志首页广告费一年多少钱,你有没有搞错?”
书屋是小,可是书屋叫“鸣盛”,这就非常值得。何熠风慢悠悠地喝着茶,他就没指望印学文懂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样的道理。“这是鸣盛的事,错与对,我们承担。难道翼翔舍不得付这个顾问费和培训费,没事,我们现在就可以中止合作。”
“这么点小钱,翼翔会在意?”印学文冷笑。
何熠风放下茶杯,站起身,友好地向印学文伸出手:“合作愉快!合同我已发你邮箱,明天财务主管会和你联系。”
印学文愣愣地看着这只修长白皙的手,好像,似乎,应该是上当了。这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纪么,错,他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jian商。
“哦,qíng人节那天,请送个大大的花篮,我们小书屋开张。”
印学文脸黑黑的,何熠风也不介意。“这里好像有餐厅的,一块吃晚饭?”
“没胃口。”印学文闷声闷气。
“那好,回聊!”何熠风太善解人意了,立刻从印学文面前消失。印学文用力思索着,他在哪个环节给何熠风绕住了?
手机响了,他嫌烦,按掉,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印学文不耐烦地看了下号码,是邢程。“邢总经理,这么晚,你还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啊?”语气yīn阳怪气。
邢程笑了笑,“私事就不能找印总?”
“说!”印学文没心qíng寒暄。
邢程顿住,还是语带笑意。“印总上次在酒吧向我介绍了个朋友,是叫吴用么?”
现在听到“无用”这两个字非常刺耳,“找他gān吗?”
“我想问问他的信誉度和以前公司经营的真实qíng况。”
“我印学文的朋友会差吗?你不信任我朋友就是不信任我,虽然他是叫吴用,不代表人就无用,就像有的人叫前程,他就肯定有前程吗?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人天生做老板,有人天生就打工,老天赏的,你想不开又能怎样?”
邢程握紧话筒,他想骂:你他妈的死一边去!
又一次,他把泛滥到嗓子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微雨轻风地和印学文说“再见”。他忍,必须忍,即使对方是印学文这样的蠢货。但他也承认,印学文的话不中听,却是字字见血。这就是命,你又能如何?曾经,他一千次、一万次地假设过,他若有印泽于这样的一个爹,他会怎样?他想他会比现在更勤奋、更努力,他会让翼翔直上云霄,在他的领导下,开辟一个新天地。可惜,这仅仅是个如果。
怎么才能甘心?如何才能认命?
隔壁冯副总办公室的门开了,寂寞的夜里,一滴水声都非常清晰。他在送客,客是信贷科科长。信贷科是邢程的管辖区,这样明目张胆的越级,应该是被bī急了。狗急都跳墙,何况人呢?这一晚,冯副总不知接待了几拨客,都是行里的中层,目标直指分行的行长。冯副总的笑声很慡朗,口吻是种居高临下的亲和。一扇门板挡不了什么,他也没打算顾忌邢程,送客的声音很大。
邢程抽了两支烟,思绪跟着烟雾忽左忽右。还好,他的心qíng并没有因为冯副总而焦躁起来。他坐下来,打开桌上吴用那份食品公司的贷款卷宗。吴用今天又打电话来催了,偏偏帮邢程打听qíng况的那位老客户母亲不幸病逝,人家在忙着办丧事,根本分不了心做别的,邢程不得已才给印学文打了个电话。印学文的回答等于没回答。邢程想,但是能和印学文结jiāo上的人,应该底子不会太薄吧!后面只要翼翔接了吴用航空食品的单,五百万只算是个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