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英俊有才华的人,人们都无限度地宽容。而他却是反过来宽容别人,这样,他的优点就无限扩大,渐而变成他如圣人一般高洁,让人高山仰止。但在亲近的人面前,他会生气,会绷脸。
“专心一点,晨老师。”他拍了一下手,提醒我注意他的存在。
我不自在地冲他微笑。
“你真会给我惊奇,新年,怎么一个人在外乱窜。”
“不然还能有谁?”我有同事有学生,有温子中、齐鹏,但都没亲密到一起度假的份上。“你不也没陪家人吗?”
“我爸妈都在国外。”他简短地回答我。
我想问你亲亲女友呢,这话一说,醋意满腔,我没有吃醋的理由,话和着清冷的空气一起咽进肚中。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和他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他来安排,我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他现在这样问我,应是婉转的告别。
我指指川流的人群,打开车门,“加入他们。那再——”
他没让我把话说完,凌厉的目光一下把我的话夭折。“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呃?”这话谁说都可以,唯独他不能。“你有多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我再添一笔。”我实事求是,不是恭维。
“哈,是吗?”他yīn沉着脸,上上下下打量我,看得我心中直发毛。“那么我配做你的朋友吗?”
“你……你那天很生气?”事后想想,我那天确是有点过了。
“气疯了!第一次被人当作洪水猛shòu般躲避。”
“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他理由,只有道谦。
“这样就可以弥补我的创伤吗?”
我瞪大眼睛,他的眼中确实有怒火闪烁,“真的对不起,我那日是晕了头伤了你的自尊,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晨曦!”他大吼一声,清冽的眸子冰冷得可以冻死我。我知道自已太过分,而且越界了,自惭的,脸色白起来。
“我只懂音乐,别的方面少有qíng趣。你和我做朋友,是不是太委屈?”
我突然觉得好没力气,话越说越走了味。我推开车门,想下车。
他忽地反握着我的手,狠狠地,我疼得惊讶地看着他,他瞪着我,就这样僵持着,许久,他才松开我,用力地关上车门,掉头。
手,不用说,已淤青,低着头,我的泪滴落在上面,很快就湿了一片。我痛恨在他面前流泪,这样的模样难道想惹谁怜惜。
沈仰南目视前方,没有开车的意思。我死咬着唇,不让难听的抽噎声发出来。
他转过身,伸出手,轻轻地拥我入怀。我顺力靠入他怀里,枕在他胸膛哭起来。他温柔地抚摩着我的后背,长长的叹息。就这样,他一手圈住我,一手开着车。
我眼红脸肿的模样,去哪里都不适宜,他带我回家。
沈仰南的家有我住的地方四个大。光是琴房就抵得上我的蜗居了。因为大,显得有些空dàng,光是站在那,就觉着慑人。
我没有看到别的身影,显然,这里,是他一个人住。暖气开了会,室内温度渐渐上来,我脱了外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心qíng已渐渐平静。他给我倒上热茶,拉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默默地,我们只是彼此对视着。许久,他微叹一声,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轻柔地吻着那青紫的一块。血就象一下涌到了脑门,我慌乱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手,幽幽地说:“外人看我很优秀。其实这样的自已我并不喜欢,出镜率太高,象个明星般到处走秀。一开始,我本是主修钢琴,后来因为不喜欢水银灯下的生活,才改修音乐理论。我想安静地做音乐,认真地教学生。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已,一次因为朋友的面子应下了评委,有了一次就有了二次,这样走下去,我都快认不出自已了。虽然带来了一些名利上的收益,但我却失去了许多。”
“可是这样你却让更多的人了解了高雅音乐,这不是明星走秀却可以做到的,这需要一些真正有修为的人才可以做到,你刚好是。”我不同意他的说法,他是个发光体,应让更多的人分享他的光辉。
“你这样认为吗?可能是我的xing格使然吧,我喜欢呆在校园,尽责地做个教师,而不是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连个隐私都没有。和朋友一起逛个书店、看场电影、吃个大排档,出去郊游散散心,这些对我来说现在都很奢侈,我只觉着自已象动物园里的猴子。这不象一个学者,一个音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