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爷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罢了,就由你去罢,只是三妹,你万事小心。”刘如蕴听到大哥说话声音里的粗哑之音,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大哥,我会的。”
杜氏进来报:“奶奶,柳三奶奶来了。”刘大爷起身道:“既这等,我先出去,就由你罢。”刘如蕴见他走路还稍微有些晃,心里不由叹气,总不好躺在这里见客,忙下了chuáng,此时穿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小婉忙拿过一件大氅来,刘如蕴拢紧大氅,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起这件大氅就是王慕瞻原先穿过的,手不由滞一滞,誓言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还在思量时候,柳三奶奶就走了进来,见到刘如蕴,眼里的泪掉了下来:“妹妹你没事就好。”刘如蕴忙收回思绪:“倒累的姐姐悬心,是妹妹不好。”
柳三奶奶身后的丫鬟上前,手里还托着个盒子,柳三奶奶把盒子jiāo予小婉:“这是两根辽东来的山参,补气养血最好,快些熬去给你们奶奶喝。”小婉看向刘如蕴,刘如蕴也没和她客气,只是微一点头。
小婉拿着山参下去,柳三奶奶和刘如蕴说了几句,见刘如蕴气色还好,这才叹道:“没想到好端端的一桩喜事,竟变成这般。”刘如蕴是不想再想起此事了,只是捏一捏她的手,柳三奶奶明白,岔开话道:“没想到那位王太太,果真好手段,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人还不透出一点风声。”
见刘如蕴只是眼皮动了一动,柳三奶奶这才把原委说出,那日刘如蕴晕了过去,刘大爷气的bào跳如雷,登时就带了小厮去间壁,要寻王家的管家问个清楚,王家的管家见过的竟一个也不在,只有一个眼熟的人在那,不是旁人,正是现在王家的乘龙快婿,刘家原先的女婿潘大爷。
见到潘大爷,刘大爷倒愣住了,不过方才既已见到潘大奶奶,此时见到她的夫婿也是常事,倒是潘大爷满面笑容的上前行礼道:“表姐夫许久没见,此处却是岳母劳烦小弟替二舅兄理一理后面的事qíng。”
刘大爷此时怒气冲天,胡乱还了一礼道:“却不知舅母带着二表弟去了何处,做外甥女婿的,总也要拜见下舅母。”潘大爷只是一笑:“岳母给二舅兄在扬州定了门亲事,此去扬州市给二舅兄完婚的,只怕要过了中秋才会回南京,表姐夫想去寻的话,还要去扬州。”
刘大爷的xing子本就不好,听了这话,再瞧见那些下人们把那些新房里的陈设都抬了出来,上面披的花,挂的红都被下人们扯了下来,扔到地上,心里越发气愤,上前拉住潘大爷的当胸就道:“你别和我说这些,王家的人在那里?”
潘大爷笑一笑:“表姐夫,你又何苦这样呢?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你又何苦这么心急。”刘大爷见他笑的轻描淡写,往事全都浮上心头,当初若不是他新婚时候就摸上了妹妹的陪房,妹妹今日也不会落得这样境地,孤身一人飘落在外,还被人如此戏弄,猛的一推就把他推倒在地。
潘大爷被他推倒,也明白照了刘大爷的xing子,自己难免会被迁怒,还没爬起来的时候,刘大爷已经骑到他身上,双手开弓打起耳光来:“就是你这个朝三暮四的,才害的我妹妹现今这样,我打死你这个祸根。”
见他竟然动起手来,下人们都吓到了,忙要上前拉架,被刘大爷大喝一声:“谁敢上前,我把他们都打折了腿。”他这一喝,刘家的小厮们止了步,王家的下人们被刘家的小厮拦住,上前不得。
潘大爷一张脸早被打的像猪头一样,嘴里嚷道:“男子家纳妾也是常事,谁让她容不下人?现今这事,怪我做什?”刘大爷见他竟然还敢回嘴,手握成拳,又是几拳,潘大爷被打的怒气也上来了。
他本就是富家子弟没受过皮ròu之苦的,生平的奇耻大rǔ就是妻子主动下堂求去,后面虽娶了温柔可人的新妻,生儿育女,又连纳了数妾,这口气着实不平。此次王太太要来武昌搅散王慕瞻的婚事,他自然要来帮忙的,除了尽半子之力外,能亲眼看着刘如蕴受rǔ,也算消了一口气。
此时被刘大爷打的还不了手,心下更恨,见下人们上前不来,发狠道:“谁敢不上前,我把他全家都逐了出去。”下人们听到,忙要上前,只是刘家带来的人也不少,一时上前不了,两边混战起来。
他若好好的挨打,刘大爷打几下也就罢了,见他这样,刘大爷的手越发重了起来,后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悲呼:“表姐夫,你把他打死了,难道要叫表妹我守寡吗?”王兰芝本来是在后面的,听到前面纷纷攘攘,起先不好出来瞧,只是遣个丫鬟出来,听的丫鬟说刘大爷打了潘大爷,这才着急起来,忙带着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