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躺下吧!我给你做点面条,吃完,我送你去学院。你的手机响过几次,你先回电话。”他把包包拿给她,又把晾在绳子上的衣裙取下,自己转身去走廊上做面条。
他对吃不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但他知道她挑食,不止一次在餐厅听到边城冷着个脸从她碗里夹走她不吃的食物。
他图方便买了几卷gān面放着,在超市买作料时,看到茄子很新鲜,顺便也买了点回来。他把茄子切成丝,用油炒得脆熟,盛在碗里,然后下了面条,做成一碗盖jiāo面。
天好象还要下雨,又闷又热,一动又一身的汗。他去水池边洗了把脸,把面端给她。
她换好衣服,坐在桌边chuī电扇。他慌忙把电扇挪开,“你刚退热,现在chuī风扇,热度还会上来,乖,吃饭!”口气不自觉地象哄孩子似的。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孩子。
第一次看到她对着他露齿一笑,满嘴的钢牙,他就乐了。班上的同学,虽然表面上不会把人划成几等,但看到他时,那眼神总带着疏远,只有她,对他总是笑得那么热qíng、真诚。
他们合作朗诵<四月的纪念>,在结尾的小节,他说:我不是岩石,也不是堤坝,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会的,会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为你撑起一块没有委屈的天空。
他们站在讲台上,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却象没看到,眼里只有她闪闪晶亮的眼神。他觉得那不是在朗诵,而是他内心的表白,只是没人发觉。他也不愿意被人发觉,因为边城已经为她撑起一块没有委屈的天空。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面碗。她吃得极慢,仿佛面很难吞咽,吸了几根,鼻尖上就渗出了汗珠。
“难吃得很?”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吃!六星级的。”她一脸认真地告诉他。
他不禁莞尔。
吃完面,又休息了一会,他送她回学院,自己也去图书馆找点资料。
大四下学期,有些同学在实习,有些在赶毕业论文,想碰到很难。叶枫回到宿舍,艾俐不在,许曼曼趴在桌上写稿,边城坐在她的chuáng边翻着一本杂志。
她在门外愣了几秒,还是面无表qíng地走了进去。
边城站了起来,许曼曼抬头问道:“叶枫,你昨晚去哪了?我和艾俐急得一夜都没睡,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她哦了一声,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扔进她的大布艺包里,扭身又出了宿舍。
他们爱得自如,她却做不来坦dàng,心冷俱灰。
“叶枫!”边城追上来,拉住她。
她冷冷地掰开他的手,不懂移qíng别恋的他为什么还能这样英气bī人?他应该一脸猥琐、狰狞。
果真不能以貌取人。
“你要去哪里?”他问。
“同学之间需要这么关怀备至吗?”她平静地开口,接受他们从恋人到同学质的变化。
“自己……多保重!”他想笑一下的,没成功。松开她的手,象慢镜头一样,缓缓转身。
她闭了闭眼,折身下楼。
平地里刮起一阵大风,雨点啪啪地打了下来,她从包包里拿出伞撑起,没有目的出了学院,转了一条街,看到有一辆卖花糙的小货车在忙着把摊在地上的花盆往车上装。
她站在那里看着。
“看什么呢?”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没有动,“那个是什么?”她指着一个瓷白的花盆,里面栽着一株绿色的象仙人掌似的植物,不过jīng是长长的,也没有刺。
“那叫芦荟。”
“真好看。”她走近前,蹲下身来看,“呃,这盆裂了条fèng。”她叫道。
货车的主人低头一看,咂了下嘴,“小姑娘,喜欢吗?”
她点点头。
“五块钱,等于白送,要不要?”
她没有说话,旁边的人已经把钱递了过去。
他捧起那盆芦荟,她替他撑着伞,两个人一同向附近的筒子楼走去。
23 不能抹去的回忆(下)
“我付一个月的房租,借住一个星期,可以吗?”她站在台阶下方,仰脸问比她高了两个台阶的他。“你知道,学院里现在环境很吵,我不能好好地写论文……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
楼下,一台运载水泥的搅拌机经过,轰隆的声响几乎盖过了她的音量。她的理由有多蹩脚,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