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有些紧张,但立刻就被巨大的惊喜给淹没了。
她迫不及待地连夜就坐上开往瑞士的火车,走之前,没有告诉逸宇。到了瑞士,她给逸宇打了个电话,逸宇说他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她说你可以早点回家吗,我托人带了点东西给你。逸宇问是什么,她一直笑,笑得非常神秘。
她兴冲冲来到逸宇租住的公寓,急急地去了超级市场,买了一大堆的食品。花了一个小时,她煎炒烹炸,做了四菜一汤:虾仁芒果汤、可乐jī、蒜茸雪豆、宫保鱼片、蔬菜汤。她替逸宇买了瓶红酒,给自己买了瓶牛奶。今晚,她要和逸宇好好地庆祝他们的爱qíng结晶的翩然到来。
然后,她开始洗澡,换上一套漂亮的羊绒裙,化了个淡淡的妆。
窗外,雪花在北欧的天地间疯狂飞舞,他们的小屋内却是chūn意浓浓。
瑞士的天不到四点,天就全黑了。逸宇还没有回来,舒樱一直站在窗前张望着。过了一会,她实在按耐不住,她给逸宇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铃声没预期地响着,让她的心猛地一震,她打开手机,感到血液一点点在冷却,指尖不住地跳动,惊恐的黑暗重重地向她压来。
逸宇在做一项生化试验,于后面的学生jiāo接班,那位学生在和女友煲电话,一脸心醉神迷,没听到他的叮嘱,误打开了有毒气体的阀门,造成气体的泄露,逸宇本能地冲上前去堵住阀门,他那么没戴手套、没戴口罩。气体很快就堵住了,弥漫在实验室里的一点也处理清洁了,但逸宇得口腔内却吸进了大量的气体,气体钻入内脏,整个人变成了铅黑色的,医生耸耸肩,说就是上帝来到这里,也会无能为力的。
舒樱赶到医院时,逸宇已经昏迷了,她差点没认出chuáng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接班的学生没有大碍,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学院的领导和实验室的领导都在一边长吁短叹,几个同时从国内过来的生化研究所得同事神色黯然地看着舒樱。
舒樱没有哭,因为她没有时间哭,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逸宇呆在一起。
她请所有的人都离开,她要一个人和逸宇呆着,逸宇是夜里醒来的,已经气若游丝,只有一点毅力在支撑着,他意识不太清明,但他认出舒樱来了,他对着她温柔地笑着,紫色的嘴唇在灯下颤抖。
舒樱握住他的手,拉着按上她的小腹,她欣喜地告诉逸宇,他要做爸爸了。
逸宇的眼中一亮。“樱,真想回上海,带着我们的孩子,买一幢小小的公寓。哪里现在居住环境和教育环境都不错,又离爸爸妈妈们近,都好!”他说得很憧憬,很清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身中剧毒的人。
“好!回上海。”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樱,对不起……”她清亮的眸子突然一沉,眼中泛起了泪花,体内的毒素发作,让他的俊容扭曲得不成形,但他仍努力地看着舒樱,眼眨都不眨。“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我的爱虽然不长,我也不能爱你到永远,但是它和我的生命一样长。樱……”他艰难地举起手,不舍地轻抚着她湿濡的面容,“还记得那个cao场吗?还记得……那个双杠吗?”
她咬着嘴,噙着泪轻轻地点头。
“不要让爸妈们知道,他们……会撑不下去的。”颤抖的指尖揉搓着她的唇瓣,她的面容渐渐模糊,他奋力地睁大眼,好像看得更清更清一点。
“我知道。”
“樱,真想早点看到BABY的样子,陪着他长大,和他一起打球,送他上学……一定是个出众的小男生……樱,不要太想……我,如果能遇到一个……爱你的人,就像爱我……一样爱他吧!”
“没有如果,我有逸宇就够了。”
“樱,”瞳孔一点点放大,他完全看不见她了,他抓住最后一丝清明,“有如果得,因为我……舍不得让你……太孤单……”
他的体温在她的掌下一点点消逝,知道冰凉、僵硬。
他实现了他对她的承诺,一生一世,从始到终都只爱着她一个,不离不弃。
因为属于实验者cao作失误,学院只付给了一些医疗费和丧葬费。洪逸宇的同事让舒樱找律师,说逸宇不是失误者,而是对学院做出大的贡献的人,若没有洪逸宇,气体泄露太久,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就凭这个,学院也该付大笔款项的感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