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樱摇摇头,晚上吃了一晚ròu粥,她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
“安尼,以后晚上不要来了……有护士呢!”她讲话有点吃力,就几个字,气喘吁吁的。
“我晚上也没别的事。”詹安尼脱了外衣,半躺在陪护chuáng上,从包里拿出一叠公文。事实上,他这一阵忙翻了,san准备新产品的开发,正在做市场调查,一些新药,要宣传,秋季订货会马上又要开始,一大堆的事,等着他拿方案。前一阵,舒樱昏迷着,他根本没法坐下来做任何事,现在呼噜呼噜全压过来了。
“不要多说话,是我想和你呆一起。”这样,他才会安心。舒樱消失的那几个小时,昏迷不醒的十天,对于詹安尼来讲,犹如天人相隔一般。
舒樱笑笑,苍白面容有一丝红晕。
“鲍西娅,孩子呢?”詹安尼见她jīng神不错,问了个他埋在心中太久的问题。
“他呆在这里孤孤单单的,我把他送回家了。”舒樱轻轻地说。
詹安尼下chuáng拭拭她的额头,不烫啊,怎么说胡话了?
“你想……巴萨尼奥?”他嗅到了她内心的悲伤,看着药瓶内一滴一滴掉下的药液。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舒樱笑。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国?”詹安尼不太qíng愿地问。
“不,想着就可以了,他有他要忙的事,我不想打扰他。”
“鲍西娅,你不是圣女,爱一个人不是这样傻傻地付出,傻傻地等待的。”詹安尼有些心痛,自己何曾不也是这样,“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让我来爱你,好吗?”
舒樱平静地凝视着他,一只没有挂吊瓶的手握住詹安尼的长臂,轻轻地贴上脸腮,她就这样看着,看着,眼眨都不眨。
“不相信我的话?”他一挺俊眉,哑声问。
舒樱摇头,“安尼!”她只喊他的名字,什么也没说。一张苍白的小脸,一个尖尖的下巴,配上不合体的病号chuáng,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常,只是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满满的映着他的身影。
詹安尼不禁看痴了。
四目对视,缠绕成丝。
夜悄悄地深了,雨打窗台,嘀嘀嗒嗒,到天明。
舒樱又吊了几天药瓶,刀口残了,卫主任帮她全身检查了下,松了一口气,说可以出院了。
詹安尼也不想舒樱留在医院,这妇产病区,真正患病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些产妇,婴儿的哭声在大楼内此起彼伏,他怕舒樱触景伤qíng。他想让舒樱看似随和,只要是认定的事,会非常固执,只得顺了她。让陈瑶去保姆市场找了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来照顾舒樱,舒樱刀口还没愈合,至少要修养一两个月。在出院之前,陈瑶和保姆把公寓打扫到窗明几净,原先买回来的婴儿车、婴儿用品全扔了。
不管詹安尼为自己做什么,舒樱也不道谢,只是默默看在眼中。
同院第二天,林蝶来了,愧疚地抱着舒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听到你的电话。后来看到来电显示,已经天亮了,回拨给你,你就一直在关机中。我这几天,天天给你拨,你都没开机。我今天特地去了san公司,才知道……”林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哭得红肿肿的。
“我手机在那个晚上后就没电了,这一阵全呆在医院,就没充电。没事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舒樱反过来安慰她,感到林蝶清瘦了许多。
“可是baby没了……”林蝶觉得自己有抹不去的责任,“以后洪逸宇见到我,一定要骂惨我,怪我没照顾好你。”
“乱说什么,即使你那晚赶来,baby也留不住的。”
林蝶很诧异舒樱的平静,她想到怀了那么久的孩子突然死了,心中都像刀割一样,反倒舒樱眼中连一点泪意都没有。“舒樱,你难过吗?”
“他又没离开我们,gān嘛难过呢?”舒樱微微地笑。
“你是不是忍得太厉害,都没qíng绪了?对了,洪逸宇怎么还不回国,还有你公婆、爸妈不过来陪你吗?这个时候,你最需要家人的关心了。万一得了产后抑郁症,可是很麻烦的。”
“我让洪逸宇不要回国,过不久,我身体好了,可能就要会英国复课,gān嘛跑来跑去的。他爸妈和我家人都在那边,我没有提,怕长辈们难过。反正远,能不说就不说,我一个人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