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姐姐可忘记了昨日才给君儿过的生日,君儿已经十六岁,不小了,别家的男孩子这个年纪都能成亲生娃娃了。”宋骅君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出实qíng。
“也是,会挣钱了就觉得自己长大了,瞧这些个画,一幅少说也有一百两白银呢。”宋骅影翻着纸张打趣道,“既然不小了,咱们也顺便挑个顺眼的弟妹吧。这袁侍郎家的二小姐不错,不过是经你的笔画成的,勉qiáng打个对折就不够看了;这张是张御史家的三小姐吧,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也别有风采;这张不是张丞相家的小孙女吗?一看就是个活泼脱跳的xing格,倒也是天真làng漫的很……”
宋骅君窘迫地看着自己姐姐煞有介事地一张张挑着,娇嫩白皙的俊颜上浮上一抹绯红,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君儿怎么画画赚钱也赚不了姐姐的一个零头,姐姐就别打趣君儿了,还是先忙自己吧。”
宋骅影心中一顿,继而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忧虑,“姐姐的事明年开chūn了就会办,只是有点不放心你。”
“姐姐真的要嫁给他?”宋骅君将自己手中的笔搁下,纤雅的面容凝着一抹担忧,目光炯炯地直视她。
“嗯,再过几日那老狐狸就会下圣旨,变不了。”
“如果姐姐不愿意,我们可以走的远远的,他们未必会找得到……拿商号来要挟,算什么好皇帝!”宋骅君赌气地撅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逃的了?”宋骅影摸摸他的头,轻笑道,“再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们逃了,商号怎么办?姐姐不想放弃这唯一可以庇护我们的东西。”
这只是一场jiāo易……一场利益与利益的jiāo易。而且那只老狐狸白纸黑字盖过手印的,答应如果一年相处下来,与他那宝贝儿子没产生qíng愫便可以离开。
一年的婚姻换来一辈子的自由,还有商号qiáng大的后盾,何乐而不为?
“那姐姐喜欢他吗?”虽然如此,宋骅君还是觉得姐姐受了委屈。
那个宁王,虽然外界传言很不错,但是他知道传言是最不可信的。
姐姐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可是在外面的传言里却是丑若无盐,让人目不忍视;姐姐虽然xing格慡直,有仇必报了些,但是传到外面就是泼辣凶悍,心胸狭隘……都是些什么人啊!
宋骅影见他皱着小眉头,便猜到了八九分,捏捏他的小脸蛋笑道:
“又不是要过一辈子,喜欢他做什么?一不小心喜欢上了倒惹得以后牵挂。”宋骅影安慰弟弟,“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话是谁造谣的,信它做什么?更何况她们可是在你姐姐我这吃了无数暗亏,斗不过咱们,才传这些流言来解气的。”
那些姨娘可笨的要死,按照常规,传出这些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没人来提亲自己就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会一直霸占着这个惹得她们眼红已久的景园不放,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头脑简单,见到利益就眼红,吃了亏就发狠,对付起来没有一点挑战xing。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姐,如果我们搬走了,那这景园怎么办?”这景园里的一糙一木都是娘当年的最爱,一桌一石都有着娘与爹当年缱绻美好的回忆。如果那些人搬进来,平白无故糟蹋了娘的心血。再说娘的离开,与这些人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总有些不甘心。
“一把火烧了。”宋骅影声音清淡,但是其间肯定的意味却很明显。
宋骅君有些吃惊,“烧了,可是这座园子是爹爹当年特地早给娘的……”
“梅园也是爹特地造给三姨娘的;竹园也是爹特地造给四姨娘的;梨园难道不是特地造给五姨娘?还有兰园梅园?爹爹的特地如此泛滥,还真的一点也不值钱。”一说起爹的风流债,宋骅影的嘴角不由的讥诮。
宋骅君似乎有点被吓住,却听宋骅影继续冷道:
“娘当年选择一言不发的离开,qíng愿皈依佛门也不愿跟那些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就可以看出爹在娘的心中早已一文不值,这些特地建造的园子又有什么意义?”
“爹昨日来的时候,说想念娘,看起来有些落寞。”宋骅君低声解释。
“落寞?放在他身上还真是奢侈。如果他对当年的事真有悔意,如果他对娘真的还有一丝愧疚,七姨娘前几日怎么又蹦又跳的大声嚷嚷自己又有两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