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宁王的舅舅,怪不得之前他的视线时不时在自己身上停留,莫不是在暗中考量自己?宋骅影抬眼朝九王爷看去,正好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目光……
宁王领着两位太监自栖霞宫将白首琴抬了过来。
掀开白色幔布,只见琴身呈凤形,通体沉暗,只怕经年未曾使用过了……
“凌儿,你的母妃翩然间便能挥毫作画,你的天赋也不差,就演奏一曲,让你舅舅指点一下。”
宁王淡淡应了一声。
但是宋骅影知道,当老狐狸提起墨妃娘娘的时候,宁王清湛的眼底忽然沉黯了下去……
“伶人以乐器舞艺为生,砍了他们的右臂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xing命。儿臣不才,就此演奏一曲,如若父皇听着喜欢,还望父皇能够收回成命,不要残害无辜。”他知道,这是父皇所要的。
以无辜的生命威胁他从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娶宋家长女的时候,父皇用的便是这招,只不过,当时的人数壮观了些……
“一人弹奏有什么意思,夫妻二人,一琴一画,清音中伴着泼墨挥毫,那才叫jīng彩。”
然而这个愿望,她至死都留有遗憾……
九王爷心中一顿,继而目光在宋骅影和原纪香之间飘来飘去,嘴角噙着一抹难解的意味,“如若,你们这场表演能让本使臣满意,本使臣便代表墨国将矿山无偿jiāo予音国,这样可好?”
弄得宁王心力jiāo瘁的谈判,此刻自九王爷口中说出来却异常简单。
“使臣这话可是当真?”老狐狸眼底闪过一副jian计得逞的笑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
“陛下何必高兴地如此之早?等本使臣看上眼再说吧。”九王爷淡淡地回了老狐狸一句。
夫妻二人,一琴一画……宋骅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知qíng况不妙。
据她所知,原纪香前一次在皇宫设宴中名誉尽毁,更何况她又自己出手将热滚滚地茶水往自己手上泼,伤及经脉,经御医诊断,短时间内是不能再抚琴的了。
那么所谓的夫妻二人难道指得就是……自己和宁王?
府中立威已经让她觉得自己行事太过高调了,如果今晚再与宁王共谱一曲,只怕明日的京城便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只怕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忽然,宋骅影灵光一闪,她记得在上一次皇宫设宴里,自己曾说过只会笛这一种乐器,如今眼前的是传说中的白首琴,她不会弹奏是很自然的事qíng啊。
不过这件事事关金矿,影响重大,老狐狸和宁王又格外重视……
在场的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的目光在宋骅影和原纪香的脸上转来转去……
原纪香此刻心里也异常紧张。她虽然知道自己手伤,不宜抚琴,但是今晚机会难得,如若帮宁王立下此大功,不怕他不对自己另眼相看。而且,上次宋骅影就将那么好的机会让给自己,想必她是真的不会弹琴,如今自己虽然手受了伤,但是勉qiáng支撑还是可以的。所以她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宋骅影拒绝后,由自己顶替……
然而,老狐狸的心却是绝对偏向宋骅影的。
“原侧妃虽然琴艺出众,不过毕竟手受了伤,要好好将养着,这样吧,凌儿你就与影儿合奏一曲如何?”
宋骅影看了气得脸色苍白的原纪香一眼,暗中猜测这原侧妃是不是对她自己烫坏了手继而嫁祸她的行为后悔不已?不过,她此刻也为当初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残而后悔万分……
要她答应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有条件。
宋骅影打定注意,靠近宁王身边,薄唇微张,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宁王神色不变,但是只有宋骅影看到他眼底的僵硬,还有一丝不可思议……但是不管如何,宁王还是点了点头。
“父皇说得极是。原妹妹伤了筋骨,如若再勉力弹奏,只怕伤口恶化,进而伤及筋脉就不好了。不过影儿以前一直专于清笛,最近三个月来,才渐渐对古琴有了兴趣。影儿虽然学艺不jīng,如今却也只能勉力一试了。”原本是要拿只会清笛这一点来拒绝的,现在倒是要为此圆谎了。也亏得宋骅影生xing聪颖,反应机灵,不然如果被别人反将一军就不妙了。
不过众人对于老狐狸选了宋骅影却都不甚满意。毕竟原纪香虽然伤了手,但是她的才华有目共睹,但是这王妃……不是传说中的不学无术粗鄙不堪吗?她会抚琴?还与宁王合奏?怎么可能?!